小白嗚嗚嗚的掙紮著,還是被顧南初抱了出去。
隻是她錯過了轉身的瞬間,戒嗔大師眸子裏閃過的一抹無奈。
偏生,這抹無奈,被秦北潯捕捉。
他心裏微微一驚,“大師,小女”
戒嗔瞬間收斂眸光,垂眸,眼睛裏又是一副不悲不喜。
默了默,他才開口,“不知施主是否舍得忍痛割愛,將小女兒留在寺廟,為俗家弟子修行至成年?”
秦北潯堅定的搖頭,“大師,不可能的。”
小白菜剛剛和自己團聚幾天,他一眼看不到小白都會發瘋,更遑論把小白留在鳥不拉屎的這裏。
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的。
佛法這個東西,姻緣巧妙,不得不信,不得妄信。
秦北潯本來打算轉身就走了,並且後悔來這一趟。
就算可以說服自己,什麼都不會發生,可是心裏終究是堵了。
越來越感覺不舒服。
終於還是停下腳步。
對戒嗔大師雙手合十,淺淺鞠躬,“大師,小女”
戒嗔微微一笑,臉上,呈現出天機不可泄露的神秘,“記住,在小女兒十八歲之前,一定要來找我,十五年而已,我應該不會圓寂。”
秦北潯心裏再次暗暗一驚,從來沒有和他提起小白的年齡,他又猜對了。
思緒更加七上八下,“還請大師明示。”
戒嗔固執的撫了撫仙氣飄飄的白胡子,“人間八苦之一罷了,小姑娘慧根深重,隻是慧極必傷,而且”
欲言又止。
戒嗔不願透露太多,否則,慧極必傷就不僅僅是說小丫頭了。
轉了話題,“你的大兒子,將來必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被歲月渲染的眼角,皺紋迭起。
雖消瘦,麵上卻是慈祥的。
秦北潯悶悶不樂的退出廂房。
秦大白的小身影就在不遠處,雙手插兜,酷酷的睞著自己的老父親。
秦北潯強顏歡笑的走過去,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怎麼在這裏?你媽媽和小白呢?”
“爸爸,我剛剛都聽到了。”
“是啊,大師在誇你。”
“我聽到大師說秦小白慧極必傷。”
“大白,答應爸爸,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不好?”
提心吊膽,讓他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總歸是改不了什麼。
秦大白睜大深邃的瞳,有一種不符合他稚嫩年紀的成熟。
他認認真真的說道,“我會保護小白,讓她一輩子都那麼蠢。”
小白蠢一輩子,就不會有狗屁的慧極必傷了。
不讓她慧,何來的傷?
聽聞這番話,秦北潯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是男人之間的方式。
不管秦大白平時表現的多麼嫌棄小白,骨子裏,是想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自己的妹妹的。
哪怕是逆天改命,他也要護住蠢小白一世周全。
父子倆達成協議,才做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