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宮籠罩著悲涼和驚恐的氣息,無人敢悄然議論太子之事。
自己不能繼續在宮裏頭了,要設法離開。她想,離宮之前還是去看看冷宮的那位,告訴她,太子死了,太子因為他的母後而去。
正午暑熱正當,蟬鳴聒噪,聽得她的心一團亂麻。
今日,外頭站著一些宮婢和內監,遠遠地,皆素淡得很。
太子新薨,陛下不喜看到太豔麗的裝扮,宮裏頭也一概不敢太過張揚。
輕輕著了一身宮婢的服飾,腳步尚在園路上,卻未想,冷宮的門口出來一人,一身素淡妃裝,卻高貴威嚴得很,輕輕看清楚了,她是淑妃,晉王的母妃。
她這個時候來冷宮做什麼?
是來落井下石?
這時候,隻聽淑妃慢悠悠的發話了,“寧安公主冷宮畏罪自殺了。去給陛下稟報一聲,本宮這就處理冷宮事宜。”
輕輕踉蹌了一下,到底是站住了。
不管是自殺還是被殺,皇後的死是注定的,她本是知道的,不是麼?
不知為何,盡管皇後對自己做過那麼多壞事,此刻她竟然談不上恨,隻心中悲哀得很。
話說皇後到底怎麼死的,那一會兒,淑妃拿好了白綾和鴆毒前去。
“本宮是不是要喚你公主,還是妹妹?”
論年紀淑妃長於寧安公主。
“沒想到妹妹過得倒也安然,隻是你不曾聽聞些什麼嗎?譬如你的太子?”
“泓兒?”本是在默然不語的皇後,忽然抬了頭,“泓兒怎麼了?!”
“妹妹這輩子是見不到他了!除非你到那一邊與他團聚!”
“不……”她渾身發抖,眼神驚恐,“蕭琰不會那麼狠心,不會的!”
淑妃嘴角一抹冷笑,“陛下確然是疼他不假,要不然陛下還留著他太子的尊號。隻可惜啊——”
她轉過身,細細瞧著皇後,語氣變得惡毒,“他有一個該死的娘!卻恬不知恥的活著!”
“嘖嘖,我要告訴你,你那個好兒子是為讓你免喝毒酒,自己搶著飲下的那杯禦賜毒酒!感人哪!可惜我要說,他可真是愚鈍,這樣的娘死有餘辜!”
皇後一下子近乎癱倒在地,泓兒是為了她而死麼?
“瞧瞧……本宮最喜歡看你這種樣子,是不是很痛啊?”
淑妃笑意盈盈,一側頭,內監將鴆酒和白綾端了上來。
皇後看了過來,忽然嘴角生笑,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泓兒沒有死,沒有死!我已經讓人去救他了!他一定會救他的!”
“嗬,你腦子要瘋了麼?誰救他?寧之煥現在還在牢裏等候處以極刑,更何況你欺騙他那麼多年,讓他為你和太子賣命這麼多年。我想,他下輩子該是不想再認識你了吧?!”
“他會救他的,會的,曄兒親自答應我的!”
皇後雙目發呆,仍舊嘴裏不停地念叨,“他功夫好,功夫好,一定會救出他的!”
淑妃簡直笑死了,“廢太子已經出殯,闔宮都知道,你可真夠掩耳盜鈴的!”
隻是話畢,卻又對皇後口中的人有些疑問,她知道皇後背後的人絕非隻寧侯、林相的支持,殤影樓都肯替她賣命,可想她絕非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