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紅霓更是難以置信,她的赤練乃是年少時在中原偶遇南海石姑,對方所贈,赤練以一半鮫絲織成,輕易不會破損,如今竟被風波惡以內力強行割裂。
所有念頭不過電光石火之間,再眨眼,一陣迅疾的風拂過,沈寒璧已欺至風波惡身前。
這一切不過一瞬間,而落入阿阮眼中,卻仿佛放慢了百倍。
她瞪大雙眼,看著沈寒璧出手,快得隻落下一片虛影,而風波惡仿佛被這一下震碎了胸口,如落葉般飄然被擊出數十丈外後,仍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下。
饒是如此,他的左手仍死死護著阿阮,未曾放手。
阿阮狼狽不堪地滾了幾圈停下後,立即欲起身探查他的狀況,然而才一動,風波惡便猛然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開始微微潰散。
恐懼襲上心頭,阿阮頭皮發麻,渾身發抖,想尖叫,出口卻是從喉嚨間擠出來的嘶啞顫抖的聲音,“——仙老板!”
風波惡吐著血,嘴唇發白,雙眼卻死死瞪著沈寒璧,護住阿阮的手因脫力而不住顫抖。
沈寒璧麵無表情,在火光中朝他走來。
阿阮猛地掙脫出風波惡的懷中,雙手大張,擋在風波惡的身前,瞪著沈寒璧,“你不要過來!”
她眼底含著淚,卻不甘示弱地瞪著他,臉上帶著十足的倔強,這一刻,仿佛自己徹底與他成了陌路人。
沈寒璧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靜靜看著她,發現自己心底升起的不是怒意,而是另一種更憤怒的情緒。
她的眼神令他失望,暴怒,隨即徒然生起了濃厚的破壞欲望。
再次看向風波惡時,他的眼中帶了冰冷濃厚的巨大殺意。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他死。
“別殺他!我求求你!別殺他!”
阿阮後退一步,更加護著風波惡,伴隨著這句話,終於強撐不住,眼淚唰地落下。
她哭得語無倫次,仰頭祈求地看向沈寒璧,“我求求你,不要殺他!我錯了,我跟你走!你放過他,我求求你……”
沈寒璧停下腳步,臉上布滿寒霜,緊緊盯著她,火光在他眼底悅動,神色晦澀難懂。
阿阮卻渾身發抖,害怕,焦急,無助,眼淚不受控製地從臉上滾滾落下,隻求沈寒璧放她一次。
一路走來,沈寒璧雖然看起來很凶,但仍然遷就了她那麼多次,這一次一定也可以。
最起碼,他一定不會傷害她。
哪怕隻是為了她的血。
阿阮抱著希望,仰頭乞求地看著他,羞花亦在一旁給了沈寒璧一個眼神,在他看來,此時殺風波惡是最好的時機,留著這人必定是個禍患。
若沈寒璧足夠冷靜理智,此時就該將阿阮拉開,然後毫不留情地殺了風波惡。
若是再慈悲一些,殺風波惡之前,將阿阮擊暈,不讓她看到,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沈寒璧卻一時沒有動作,隻低頭靜靜看著阿阮,火光下她滿臉淚光,素來脫線靈動的臉上全是對他的恐懼。
沈寒璧藏在袖口發抖的手狠狠握住。
隨後,他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未料到的動作。
他朝她再次伸出手,輕啟唇,“過來。”
阿阮流著淚,怔怔看著眼前這隻白皙修長的手,良久,顫抖著指尖,將手猶疑地放在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