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是一個暴栗,再睜眼就隻瞄見一點銀白,而後妙止風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老班主收下妙止風之後,又著人給安排了房間,她吹著口哨往自己房裏去了,她累了想休息,沒有心情再追問。
接下來的時間,李飄飄很少來找她,走在路上還刻意避開戲台,生怕有人看見她似的,不過,這妮子洗幹淨臉之後,倒真是標準的瓜子臉美人,生了一張溫柔明媚的臉,要不那麼凶,也是個好暖床的。
天晴正好,鳥兒舒展翅膀,撲撲的穿過樹梢,自由徜徉,歡樂吟唱。
妙止風眯了眼,望天空,單手遮太陽,“總有一天,姐也要自由的飛翔,飛得更遠更高,讓所有人隻能昂首仰望,特麼的開飛機也追不上!”
戲班子的小牙,抱了他的小白兔過來,一手抱兔子和胡蘿卜,一手拉她衣服,張著一口小門牙道:“蓮花姐姐,爺爺喊你呢。”
這個三四歲的孩子是班主的小孫子,最是喜歡小動物,小臉蛋圓圓的,頭頂一搓桃心發,酷似門上貼的善財童子。
“嗯,知道了。”妙止風賊眼在小白兔身上溜了溜,玩笑道:“胡蘿卜都比兔子大,是不是你跟它搶吃了?”
“才不是呢……”小牙話沒說完,胖嘟嘟的小臉蛋已被妙止風那銀色翻飛的十指揉圓捏扁,玩賞了善財童子後,她人從二樓直接飛往戲台了。
不出所料,今日來看戲的人還是多,為了留住客人,時不時得來幾個新節目博眼球,初次推行,表演個什麼好呢?
妙止風想了想,決定學虞姬舞劍,再來個《無字碑》伴唱,驚掉他們的眼珠子。
漢代唐腔通俗曲藝混合體,定能把這群肥羊宰得妥妥滴。
人氣如此之高,要不她考慮考慮在這兒待段日子,巡個演開個演唱會什麼的,風靡一下這群土鱉?
當然,隻是考慮考慮。
過了先前的幾台戲,已至尾聲,台下嘈雜聲竊竊:“不是說有另類舞蹈助興嗎,怎麼還沒來,不會是蒙我們吧!”
“對呀,向來戲班無起舞先例,可是說得出就要做得到啊!”
“是啊就是!”撒瓜子的撒瓜子,拍桌子的拍桌子,扛椅子的扛椅子,什麼樣動作的都有。
“一聲漂泊擺渡,臨安卻孤獨,問天地向誰傾訴……”
淒清空靈的歌聲忽然響起,曲調悠長,投入情感傾訴寂寞清冷,妙比鶯歌,聲醉人醉,有人舉起一把椅子差點手滑摔下。
“千載曆史我回顧,恩怨情仇怎堪數,帝王家,終究是不歸路……”
她仿若雲中仙子,步履蹁躚,眼波盈盈,絕妙的內雙眼皮一眨一現,一閉一藏,綻放淩厲與柔情,勾魂攝魄,尖翹的下巴高高抬起,露出雪白的脖頸,肌膚細致。
台下的人看得忘了任何動作和話語,忙著吞口水。
同在這時,棚外門邊站著一人,眼中沉靜的盯著舞台,眼眸在無神中溯回流轉,指尖探著紅蓮腰帶,深目劍眉凝望,似露著遙遙期待。
不知唱了誰的心聲,心智飄遠,音猶在耳,不絕如縷。
帝王家,不歸路,向誰傾訴向誰傾訴……
他瞬間凜了神,似乎自己對藝曲迷醉,牽動過往,是件可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