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高敞,清然威懾,下方不敢有過多的口舌之爭。
他雪衣一拂,輕輕吐出一口冷氣,道:“眾位也許不知,祭司現已在城外候輦,祖製是否需修一事,再心急,也且等大典後再議。”
眾人“啊”的一聲,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沒有聽見傳報?
然後抬頭看看眼神淒冷的那位,也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他們在這浪費口水和時間,為的就是將提議壓下去,順迎祭司歸位,既然人已經到了,隨時可主持天祭祭典,便不存在提議中所說的“條件不足、外在威脅”等等。
殿中站著的,多為倒向相國的一派,薑井源與宇文世家淵源也深,故眾臣之中,唯有在座的婁翟,與身在遼國邊境的尹侗是絕對中立派。
而相對於婁翟的文書法令監管與輔佐社稷之能,尹侗又是文武兼具的老臣重臣,曾為四國之爭調和平反,對維和四國有巨大影響力。
禦暝事事為避免尹侗的過問,是因為,那老頭固執過剛,是沉重保守的頑固派。
相國一派的人竹籃打水一場空,借此不僅削弱不了聖殿的權威,反而將自己陷於被動,他們統統急切的表現出愛國情懷,禦暝怎能不讓他們首當其衝?
於是,他們聽清了聖君的下一句話:“依本君之見,列位堪憂國情,忠義可嘉,為我朝大祭司躬親相迎,你們必是十分的樂意。”
“臣等領命。”人人都抬起了頭,精神振奮,表現出很是樂意的模樣。
因為,麵對聖君那裂冰之顏,他們不樂意也得樂意,總覺得他對人對事冷淡決斷又運籌帷幄的氣勢,能把人的心都凍死。
還沒當帝王便是這等了不得,當了帝王,那不是能把天劈開?
一看就是個獨裁專斷的主。
反對派們默默退散,搖頭哀歎。
其實,獨裁專斷,也不是不可以,獨裁也要分什麼情況的獨裁,若是國家危難時刻拿不出雷霆手段,豈不滅國?專斷也要看怎麼斷,是明斷,還是昏斷,而當以聖君的頭腦風暴來看,昏斷是什麼,能用他身上嗎?
隻要君主不是殘暴不仁,憑明斷智絕的作風,更能帶來和平安定,作為臣子,也沒什麼好反對的。
隻不過,是一些人支持力度傾倒罷了,就因,足以睥睨天下之爭的,還有一位。
投誰?
誰的實力強,根深蒂固,就投誰。
而,出身不明的聖君,不好接近,他們不敢風投。
禦暝可用朝中頂梁隻有婁翟和尹侗,另外還有駐守封國邊境大都督戚長風,本擁聖殿衛隊和皇宮宮門兵權,還有他曾經一戰開天地的傳奇私軍,後被整編為驃騎營,駐軍沁京北界的灞上,領地突高,與光明聖殿遙遙相望。
那宇文相國有什麼?
財力雄厚,手掌官鹽製造,朝中上下,皆有宇文世家之人低調的身影。另有傳承三代的承乾軍,常與車****中往來密切,全由羌族騎兵組建,強悍壯碩,善策馬,衝鋒陷陣,遊牧各地,無駐地,隨時等候命令。
這是一支,別動隊驍勇騎兵。
局勢甚是明朗,而天該黑了。
沁京通城長街,東西橫貫,一撥人和金色旗幟浩浩蕩蕩的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