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風,要是華茜羽坐在欄杆上一個沒穩住重心,就很可能被吹下高樓。
“茜羽,茜羽,你下來,下來,到媽媽身邊來,茜羽”馮白露衝著華茜羽不斷的呼喚,然而她的聲音都被風給吹散了。
華茜羽始終背對著馮白露,就那麼定定的坐在那裏,眼皮子底下,看熱鬧的人越積越多。
這麼多人都在關注她,卻不是因為她生來高貴,後天又如此優秀,而是因為她現在就猶如一朵殘花,在風中搖曳,或許轉瞬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然而現在的她可不就是一個笑話嗎?
她自以為出生豪門,且一直以來都承擔著一個豪門千金所應該承擔的責任,她忍受寂寞與枯燥無味的東西打交道,將自己擺在高高的位置上。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華茜羽你的驕傲不過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之前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你偷來的,華氏集團的董事長他不是你的父親,你隻是一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可憐蟲。
“哈哈哈哈”華茜羽笑得淒厲,她尖銳的聲音穿透的風,傳到了馮白露和蒼小豆所在的位置。
怕是受刺激受得不輕,蒼小豆看著她那孤零零且慘兮兮的背影,不禁暗暗感歎。
一個人最渴望的便是失而複得,然而一個人最害怕的是得到了卻又失去。
華茜羽便是如此!
因為目前的欺騙,她以豪門千金的身份自詡,她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結果一轉眼,謊言被揭穿露出了令她難以接受的事實,心中所有的傲然就像被風吹散盡了。
然而她又是一個把尊嚴看得比命重要的人,所以她選擇了坐在高樓之巔,說不定真的會以終身一躍來逃避現實。
馮白露聽見華茜羽的大笑,腦子裏繃緊的弦像是被挑斷了,她站在原地大哭了起來。
“有時間哭,還不如想辦法勸勸她,她是你女兒,知女莫若母,要是連你都放棄勸說,那我就更沒辦法了。”
蒼小豆有些心急,她推著馮白露漸漸向華茜羽走去,然而馮白露還在哭,蒼小豆一不做二不休的捂住了馮白露的口鼻。
她壓低聲音埋怨馮白露,“都說叫你別哭了,光哭有什麼用?”
然後馮白露才停止了哀嚎,又變成了小聲的抽泣。
蒼小豆真恨不得打她一頓,心想這個當母親的也真是不靠譜,現在是要偷偷潛伏著靠近,她抽成這樣,生怕華茜羽不知道她們正要過去是吧?
就如蒼小豆所料,她們偷偷靠近的計劃失敗了。
華茜羽扭過頭來,她沒有哭,而是冷著一張臉,說道,“你們兩個別過來”
“茜羽,茜羽啊!”馮白露一見華茜羽一回顧頭來,繃著的情緒立馬就崩塌了,而後沒玩沒了的慟哭,“茜羽,你下來,你下來,就算媽媽求你了。你千萬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真的,你要是死了,媽媽也活不了了。”
哎喲喂我去,蒼小豆一把捂著額頭,欲哭無淚的碎碎念叨,“靠,這馮白露是腦殘吧,在一個輕生者麵前提死啊死的,就不怕人家真跳下去啊?”
華茜羽一聽,隨即便又大笑了起來,“我死了你就活不了?”她挑眉質問馮白露。
“你是我女兒啊,我不能看著你死啊!”
“那你就背過身去,別看不就好了?”華茜羽收住了笑聲,轉而陰森森的提議道,“既然你說我死了你也活不了,那你也爬上來啊,咱們母女兩個一起死。”
“不,不不不你不能死”
“那你去死啊!”華茜羽的臉扭曲了起來,似笑非笑,“你下賤就算了,你為什麼帶著我一起下賤?你連是哪個男人睡了你、給你留了種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生我下來?你生我下來做什麼?受屈辱嗎?”
“我”馮白露的雙手在空氣中比劃了好一陣,到底還是沒有說辭來回答華茜羽的質問。
為什麼未婚先孕,為什麼還要生下來,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隻是那時候懷孕了便順其自然的生了。
可是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將一個生命帶到這個世界上,沒有收獲感恩,卻被這個生命認為是拖累。
馮白露的雙手最終跌回到了身體兩側,她無言以對的狀態,卻讓華茜羽覺得興奮極了。
“馮白露,我的確不該死,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錯,我不知者無罪,可是你呢?你將別的男人的孩子強加給華國鋒,你還能怪他什麼?他不碰你,不將你當成妻子對待,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華茜羽激動的揮著她一雙手臂,她沒有再扣緊欄杆以保持自己的平衡,卻遭遇了一陣強風吹來。
眼見她的身體失去重心,搖搖欲墜著朝地麵方向偏去,一雙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手臂在空氣中無力的掙紮。
“茜羽——”馮白露發了瘋的朝那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