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裏?知道爸媽是誰嗎?”顧筱然蹲下身子,一時不期待說什麼好,隨便問了幾句,眼裏有著同情。
小女孩搖了搖頭,目光帶著一股子陰鬱,“我記得媽媽,我要去找她!”
顧筱然沒有嘲笑這個女孩子的天真,她伸手,想摸摸小孩的頭頂安慰她,但小女孩先一步往旁邊躲去。
顧筱然有些尷尬地舉起手,正準備說點什麼圓過去,小女孩卻眼神黯然地低下頭,不安地說:“髒的!”
顧筱然心中的憐惜更重,聲音愈發放柔了些,“那好,你帶我去找人,我等會帶你回家去洗澡好嗎?”
小女孩點點頭,一副從容沉穩的小大人樣,她冷著臉說:“我叫默默。”
顧筱然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這個稱呼簡直和夏霖叫司慶墨的小名一樣,她身上血液都冷了,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心中驚疑不定。
小女孩沒有注意到顧筱然臉上的神情,隻兀自往前麵走了一段路,才發現顧筱然沒有跟上來,詫異地回頭,“你不跟上來嗎?”
顧筱然這才反應過來,跟在小女孩的後麵,小心翼翼地踩著破碎的磚石往前麵,走。
相比她步步驚心的姿勢,小女孩更像是跳躍一般地前行,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地方,也不害怕了。
“走慢點,我跟不上!”顧筱然看小女孩轉眼就跑遠了,急忙喊道,她的聲音已經沒有原來那般友善了,甚至還帶著一點怒火中燒但她本人不自覺。
然而,從小在別人各種目光下長大的默默哪裏聽不出來,她渾身一顫,僵直在原地等著顧筱然的眼光中透露著幾抹害怕和失落,生怕顧筱然會將她丟棄一樣。
顧筱然被這目光看得滿麵羞愧,一時覺得自己無法麵對這個一直流浪的小女孩了,她和自己小時候那麼相似,然而自己這個受過苦難的人卻這樣對一個這麼可憐的小女孩!
不就是一個相似的名字嗎?顧筱然,你到底瞎吃醋什麼?
她略為急促地走了過去,抓著小女孩的手,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小女孩手劇烈地抽動起來,似乎想逃跑,她震驚地抬頭看向顧筱然,眼裏有著疑惑和畏懼,而後變成了感激。她眼中閃過晶瑩的淚花,不安地說:“姐姐,我的手髒……”
“你扶著姐姐一下好嗎?”顧筱然眼睛一轉,怕這孩子自卑,給出這麼個主意,更加握緊這孩子有些粗糙的小手。
默默眼中的淚花墜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說了聲“好”,手指用力地抓緊了顧筱然的手。
她們走到了最裏麵的屋子,由於在深處,這裏的的屋子保存相對比較完整一些,卻也是半倒塌的。顧筱然牽著默默的手,心中難受極了。
要是司慶墨看到這一切該是多麼難受?
她息了給司慶墨打電話的心思。
然而,走到了盡頭,顧筱然也沒有見到司母,小女孩也沒有停下步伐。
“默默,我們去哪裏?”顧筱然疑惑地問。
“她住在前麵,那裏有個豬棚,會漏雨,沒人願意住那裏。”默默淡定地回答,像是對這裏一切習以為常。
顧筱然一瞬間震驚得無以言表。
還未到地方,一股惡臭刺激著人的鼻子,這豬棚搭得離屋子有點遠,估計也是受不了這臭味。
顧筱然捂著鼻子,站在透光的豬棚麵前看著裏麵,大喊著:“媽,你在嗎?你出來吧!”
默默本是要拉著顧筱然進到裏麵去的,聽了顧筱然的話也沒了動作,她知道顧筱然是受不了這些地方的,她目光也在犀利地掃視,渴望找到司母來給顧筱然邀功。
“姐姐,在那裏!”默默突然大聲地喊道,指著角落處隆起的小包,那邊光線昏暗,顧筱然仔細看了幾遍,才發現司母藏身在潮濕的草堆下麵,隱藏在陰影中,一動也不動。
“她怎麼了?是不是……”顧筱然看了這情景給嚇了一跳,焦急地問,她的腳步踏出了幾步,卻有點猶豫了,想著該不該給司慶墨打電話。
當然,她對這個滿地都是豬屎的地方也充滿了陰影,有些不敢踏進去。
但她也隻猶豫了一會兒,就繼續踏出了步伐,步伐堅定而快速。
而默默卻先她一步,靈巧地衝進了髒兮兮的豬棚裏麵,跑到了司母麵前。她蹲下身子,探了探司母的額頭,才用淡漠的語氣說道:“她額頭燙,生病了。”
顧筱然的步伐加快,也顧不上著髒臭的環境,直接衝了進去。
摸了摸司母的額頭,顧筱然才確認了下來,心沉了一下,她立即打了電話給司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