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天警校報到的自己。
他還記得當初拉著行李箱在操場上走著,回頭向母親揮手告別。當時他心裏揣著的都是終於距離自己父親曾經的職業又進了一步的願望,臉上不由自主地洋溢著笑容。
可能就是那個時候,這個笑容留在了萬昀的手機裏。
傅焱低頭看向萬昀的睡顏,他眉心緊皺,似乎夢裏也並不安生。
他有很多故事,但他隱瞞著。
傅焱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觸,他很想為萬昀展平眉頭,想替他承擔內心的苦痛。
似是下意識一般,傅焱緩緩伸出常年握槍的手,漸漸向他的臉龐靠近……
萬昀最近總是噩夢連連,體內的生物鍾適時地喚醒了他。
他猛地睜開眼,額頭上還全是細密的汗。
傅焱懸在半空中的手立刻收回,他現在就像待審的嫌疑人,心虛地要命。
萬昀半坐起來,目光順勢落在了他手中的手機上。
傅焱急忙解釋著:“這個……我不是故意窺探你隱私的……你鬧鍾響了我看時間還早就自作主張幫你關掉了。”
傅焱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竟然連句也不會斷,一口氣說了出來。
他慌亂地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跑去沙發上待著。
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萬昀把自己的照片當手機壁紙,他還沒索要版權費呢!
萬昀穿好衣服走了出來,看到勉強將自己裝在沙發裏的傅焱,他有一絲心疼。
“我習慣早起了,你再去床上躺一會兒,飯好了我喊你。”他輕柔的聲音在傅焱耳邊仿佛3D般環繞,加上確實困,傅焱也不管了,外套一脫便躺在萬昀床上睡著了。
萬昀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隨後進到廚房,比平日做飯的動靜更小了,就連碗都是輕拿輕放。
傅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是被一股子撲鼻而來的飯香味給饞醒。
萬昀敲敲門,“起來吃飯了。”
傅焱餓極了,蹬上鞋便奪門而出。
看向桌子上的粥和精致小菜,傅焱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萬昀——賢惠!
他狼吞虎咽著,萬昀本身飯量就不大,粥喝差不多便放下了筷子。
傅焱將剩下的東西風雲殘卷完,舒服地癱在椅子上。
雖然萬昀也會幫他帶飯,但哪有現場做出來的好吃?
還沒等傅焱回味完,手機不適時地響了,來電顯示是交警隊長。
交警隊長可是摸黑起來幫這祖宗查案,他絕不能讓這祖宗好過!讓他體會一把從熟睡中被叫醒的感覺!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接電話了。
也沒什麼寒暄客套話,因為他肚子裏還有氣,“傅隊,查到了,車牌號是假的。根據登記的車輛信息顯示,車牌號所對應的應是一輛紅色轎車,與白色越野車的車型不符。而且車主是女性,她的車因為幾天前刮碰已經拿去4S店去檢修和保養,還沒有提回來。”
辛苦一晚上的線索最終還是作廢了。
可還沒等傅焱去細想,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對麵傳來餘翩焦急的聲音:“傅隊,又出案子了。酒吧一條街的後巷出現了一具女屍。”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傅焱和萬昀穿上外套抓緊前往案發現場。
現在正是上班時間,路上堵得兩條腿的人都比四個軲轆的車跑得快。
傅焱拿出警報器放在車頂,預示著緊急事件發生的警笛聲瞬間響徹整條街道。
兩人終於以最短的時間趕到案發現場。
離現場較近的鴨子和餘翩已經率先趕到,拉起了警戒線。
傅焱挑起警戒線,接過一旁小警察遞的手套,進入案發現場。
雖然是上班時間,但對於在酒吧尋歡作樂醉生夢死的人卻是下班點。
原本被酒精衝昏頭腦的年輕男女在看到屍體後,頓時清醒過來,對著一旁的垃圾桶幹嘔著。
“誰是目擊者?”傅焱頗具震懾力的聲音發出。
一位年輕男子顫顫巍巍地舉起了右手,“我……我是……”
餘翩在一旁提醒道:“把你方才對我說的,對我們領導再說一遍。”
年輕男人點點頭,“我叫劉誌……是這間零點酒吧的酒保……我是大約早上六點鍾的時候出來扔垃圾的時候,發現了地上有具屍體……”
“認識死者嗎?”
劉誌立刻矢口否認,“這位餘警官剛剛已經讓我辨認過了,不認識。”
傅焱擺了擺手讓他離開。
鴨子穿過圍觀人群,進來對傅焱說:“傅隊,我剛剛已經拿著死者照片粗略問了一下附近的酒吧老板,沒有一個人認識死者。”
酒吧人流量太大,除非是熟客,僅僅來過幾次的客人老板又怎麼會記得?
萬昀初步查看完屍體,摘下口罩,對傅焱說:“身上的衣物都完好,僅在露出的地方有幾處挫傷,可能是在地上被拖拽導致的。眼部、嘴角等處有明顯被人毆打過留下的淤青,但應該並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