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五天,曆經鄭州,新密,禹州,汝陽,趙羽部隊巡視地方災情,宣傳督導各地區救濟災民,嚴厲督察各縣市官員和駐軍,加上有湯恩伯等的電報要求,趙羽的委座特派員身份,傳奇戰神的威望,極大地促進了河南中北部的救災工作。
卡車沒油料了,擱置起來,清一色騎兵,每天急匆匆行軍,到達縣鎮以後,即時查看。
災民很多,成群結隊,一望無際,附近的莊稼地,一片枯焦,多數河流都斷流了,露出幹涸的河床,爆裂出一條條深深的溝壑,好像巨大的傷疤,河床中,最多的是屍體,餓死的災民破破爛爛地衣服,枯萎的身軀,許多都被野狗啃吃得不像樣子。
這就是民國年間啊。
趙羽邊看邊流眼淚,他生於共和國的改開新時期,經濟迅速發展,人民生活富足,已經不知道饑餓為何物,正在大手大腳浪費,挖空心思升級飯菜花樣,跟之前比起來,真是天上人間,雲壤之別。
共和國的人們啊,你們太幸福了,珍惜幸福的美好生活吧。
砰砰砰!
三槍擊斃了三個野狗,不,這些凶獸,已經說不清是狼還是野狗,反正,都在路途上吞噬撕咬著屍體。
屍體,屍體,複屍體,中原的心髒河南地區,已經成了屍體的野望,狗狼橫行之鄉,遠遠近近,屍體的腐臭滋味,到處彌漫,熏得人無法呼吸,幸虧天氣不是太熱,沒有多少蚊蠅,否則,不知道這些屍體能成什麼樣子。
在一處路邊下馬,趙羽悲憫地看著倒斃的幾個屍體,也許他們是剛死去的,還是一家人,男人用手臂張開,籠絡著一個婦女,四個孩子,婦女骨瘦如柴,懷裏還抱著一個哺乳期的孩子,其餘三個孩子,都在十歲以內,緊緊拱在母親懷裏,父親眺望的眼神,空洞迷茫,凝固成了一副悲情的雕塑。
趙羽忍不住,熱淚盈眶,跟隨的士兵們雖然見慣了屍體,還是被這一家人全部餓死的慘象驚呆了,也都塗抹著眼角。
“哇。”一個孩子突然哭喊了下。
趙羽趕緊衝去,將那個孩子拽出來,果然,還有一絲氣息,可是,哭喊以後,就迅速死去,哭聲居然是回光返照的最後一次。
趙羽抱著孩子,嚎啕大哭。
相距十餘裏,還有一個地方,母親死了,全家人死了,隻有最小的吃奶的孩子還活著,嘴裏吮吸的不是奶水,而是血水。
趙羽下令,馬上熬出熱粥,喂養孩子,可惜,孩子不等熱粥熬出來,就停止了呼吸。
趙羽再一次痛哭失聲。
不過,這兩次趙羽的痛哭,卻改變了他在部署眼中的形象,雖然他是發自內心,並非作秀,這些隨從,無論蔣鼎文還是湯恩伯的部下,都發現了一個嶄新的趙羽將軍。
“將軍,可以了,別哭了,孩子已經那樣了,救不活了。”
“是啊,將軍,你你真是一個好心人,大善人,真的,原來,我們以為您是個心狠手辣的草頭王,現在看起來,您才是至情至性的真將軍。”
“將軍,您,不說了,嗚嗚,我發誓,以後就跟定將軍了。”
“對對,將軍,我們跟著您。覺得踏實,舒心,有人味兒!”
麵對部下的親近,忠誠,趙羽點點頭,接受了:“現在,說別的都沒有用,必須加緊救災,不能再死人了,每一個中國人,都是爹媽生養的,都是華夏的一分子,多死一個,國家元氣損傷更大。”
“是,將軍!”
趙羽哭,官兵們也跟著哭,大家走一路,哭一路,隔閡陌生全部煙消雲散,心靈性情徹底相通。
就這樣,趙羽用自己的人格魅力,真誠,贏得了所有部下的擁戴,到了後來,這些人死活要跟隨趙羽,哪怕出生入死,赴湯蹈火。
沿途,也有不少逃荒的難民,攜家帶口,臉色蠟黃,氣若遊絲,看見了趙羽等人。有的恐懼,躲避得遠遠的,有的跪下來磕頭,懇求給點兒吃的。
“走開吧,走開,趕緊往洛陽去,那裏有長官部救災!”士兵們指點著,將口袋裏預備的饅頭拿出來,分給一些。
“老總,老總,你們能不能討了這孩子?”一個中年婦女跪在馬前,拉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雖然她們氣色很差,可是,小姑娘的身材輪廓不錯,一旦營養跟得上,肯定是一個小美女。
趙羽一愣:“什麼意思?阿姨?”
“長官,我一看您就是個當官兒,而且,心地善良,您看,我們家就剩下我們兩個了,走路也走不動了,恐怕是熬不過這個坎了,我倒不在乎了,就是俺的閨女,舍不下,長官,您行行好,收了她吧,無論當丫鬟還是二房三房,都行,隻要能吃一口飽飯,不不,哪怕多喝幾口湯水,餓不死就行!”當媽的連連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