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夙夜織夢
“白菊、白菊……”
暖廂房裏陳設雅致,擺放的奇門法器更是講究的很。葉天不知道架子上的那些古玩不能隨意移位,拿在手裏把玩。鎮家之寶移位,被壓在寶器之下的邪氣肆無忌憚的在屋子裏左顧右盼,想嘲笑受傷的白菊。
略懂玄學的韓夕顏知道法器移位的後果,來不及勸告葉天,就把他手裏的古玩放回架子上。並默念曾在人間學得的符咒加以鎮壓,一時未能逃脫的邪氣又被鎮壓在寶器之下。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闖禍。格子上的古玩不能移位,按照九宮八卦的說詞,就是這間屋子裏的東西不能動、不能碰,更不能弄壞。否則,這滿屋子裏就會聚集大量嗜血的生猛的鬼怪。”韓夕顏對葉天解釋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葉天自責道。
一團黑黑的靈體接近白菊,韓夕顏擔心是剛才那些被鎮在陣中的鬼怪,正要拿著法器驅趕,隻見那團黑黑地靈體變化成人,額頭上有個“無”字,身上的衣服也鮮明的表達出他的來曆。
“你是?”
“我是無間當鋪的總管,我知道老板被黑山老怪囚禁在監牢裏,白菊姑娘為了搭救老板而受傷。韓姑娘,且聽卜難一句話,不要再想著去見你已故的家人,如果你的心裏一直想著要去見你的家人的話,老板的靈力將會頓失在鬼域,即便你見到了你的家人,老板也無法帶你回去無間世界。”
韓夕顏頓時頭疼欲裂,完全不清楚先前做了什麼。卜難將她在無間世界裏的種種記憶回放,葉天在她的記憶力見到了自己的前世,更看到未來的結局。
“不過不想靈魂消失在鬼域裏,馬上找到時空羅盤從迷霧森林裏離開,回去無間世界。”卜難提示著,轉身不見在暖廂。
卜難走後,韓夕顏立刻轉身在暖廂的書櫃前打轉,鎖定了一個範圍翻翻找找,可偏偏在那個範圍裏找到的是一些看似無用的東西。一個破爛的盒子裏微微的發著光亮,她拿在手裏,輕輕地吹了口氣抖落灰塵,打開盒子一看,一個靜止羅盤,任憑轉換方向也不曾變化。羅盤上麵的指針很特別,在看讀盤上刻著的奇怪文字,天幹地支分解環內,套著一環曆史朝代表,惹人好奇的想要擺弄一番。
突然,一束奇光從羅盤的中心影出。韓夕顏雙手托起羅盤,抬頭看著映在牆壁上的兩句深奧的話,“正心行邪法,邪法亦正。邪心行正法,正法亦邪,一切唯心造。”。
“一切唯心造?”韓夕顏疑惑的看著映在牆壁上的兩句話,緊跟在兩句話後的景象如身臨其境般要人警示,羅盤中心的光束瞬息消失。
暖廂,躺在床上的白菊,倚靠在床頭,麵色慘白,額頭上還搭了一條熱毛巾,韓夕顏和葉天輪流照顧她。
一股食物糊掉的味道竄到暖廂,白菊被嗆到,韓夕顏更是捂住口鼻,葉天笑嘻嘻的把頭探進屋子。
“我剛剛做了一碗粥想給你喝,可是糊掉了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嚐嚐我的第一次下廚的手藝。”葉天可憐兮兮的說道。
韓夕顏站在窗口旁放風,不一會兒濃濃的糊味消失殆盡。關上窗子,搬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
“我不知道這個東西怎麼用,不過我看到上麵的字就有種想要揭開答案的衝動。這個羅盤到底有什麼奧秘,能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韓夕顏把放在桌子上羅盤遞到白菊麵前。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羅盤,它上麵的讀盤文字源於上古大神的甲骨文符咒。一半白色的讀盤為陽,一半黑色的讀盤為陰。太極之法,陰陽之別。如若挪動讀盤上的最內環,就會觸動寓言的詛咒,觸碰羅盤的人就會穿越地府,到達另一個世界的曆史朝代。那裏的一切都不能被更改,也不能被毀滅。隻有你完完整整的走完那個時代的命途,才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到這裏,等待宣判往生的旨意。”白菊把羅盤拿在手裏細心的對韓夕顏講解道。
“假如回不來,那會怎樣?”韓夕顏試問道。
“沒有假如!如果回不來,那就永生永世不能在輪回為人,就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人間同攜白手。活著,不過是個活死人。”白菊的眼裏泛著淚花,看著手中的羅盤,韓夕顏知道自己可能問了不該問的話,伸出手,安撫她的痛楚。
待在門口沒有得到回應的葉天端著那碗糊了的粥離開。
“你先睡會吧,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吃。”
白菊欣然領情,慢慢躺下。韓夕顏收起了她額頭上的熱毛巾,端著水盆轉身出門。
院子裏,葉天看著那碗糊了的粥,似笑非笑的用勺子攪著,想試又不敢試的樣子。韓夕顏走近,他抬頭。
“葉天,明早天亮之時,我想你背著白菊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為什麼要帶上她?”葉天好奇地問道。
“她幫過我們,又救了我們的命。帶她回無間世界,這件事不得打商量,隻要執行就好。”韓夕顏看了眼那碗糊了的粥,搖搖頭轉身走去廚房。
燭燈熄滅,白菊吃力的撐起身子在床邊翻閱黑山丟給她的小說話本。無言的結局,該如何繼續。承想,若是更改劇情,那麼後來的人就會消失,被封印在萬劫不複的穀底魔頭就會得到釋放。思量間,筆墨染透小說話本扉頁。
白菊輕咳了一聲,一口血紅比墨汁的黑濃滲透力更強,小說話本後的數十頁被血跡弄得模糊不清,奇幻的書中文字,不見了蹤影。
身體虛弱的白菊,想幫忙主人與韓夕顏之間的那段夙緣,沒想到弄巧成拙,貽誤了與黑山之間的約定。
奇異的小說話本沾染了血,如同墨汁般一樣被默認。話本中的情節被解封,一幅幅瀚海飄渺的景象影入屋內人人的腦海。
“雷雨瀕臨,團團陰雲籠罩在古刹上空。驟風搖曳著枝幹,婆娑樹葉的小雨,傾瀉了晚紅,迷蒙了緋月。
斜飛刹天的屋簷下,一個發髻垂順,衣衫純樸的小女孩正坐在石階上,用磨刀石鋒利匕首。她稚嫩的眼神中充斥著些許孤寂,弱小的身軀被垂落的雨滴壓得低垂了頸。
一個穿著華麗武服的年輕女子撐傘走到她的麵前,遮住了雨滴垂在她身上的負荷。
“姐姐!?”小女孩停下手中的磨刀,抬頭仰望,稚嫩聲道。
年輕的女子垂下視線,看著小女孩手裏的匕首,半晌後又抬頭仰望小女孩身後的黑隱寺匾額。淡淡說道:“不要輕易磨刀。刺客的刀,隻有在接受命令的時候才可以磨礪。否則,不是刺傷獵物就是刺傷自己。”
小女孩不解的看著年輕女子的神情,不知道她話裏的意思。放下手中的匕首,起身站在她的身旁,一同仰望寺門上的匾額。
“跟我來。”年輕女子收起紙傘,立在門邊,雙手推開寺門。
年輕女子挽著小女孩的手步入高榻的門檻,抬手彈指,一枚火種飛去寺內迎客燈內,刹那陰沉的夜裏,有了些許光亮。隱藏在暗處的螢火,紛紛湧向迎客燈,漫天飛舞。
“好漂亮!姐姐,我可以捉一隻嗎?”小女孩驚奇的看著麵前的她,掙開女子的手,在漫天螢火下嬉笑的捕捉著,年輕女子看著眼前的情景,依稀似去年的暗湧在眼眶……”
端著食物走進暖廂的韓夕顏,雙眸驚懼的盯著手持小說話本的白菊……
“冗長的大河,曲折蜿蜒。她身中數枚暗器,換做旁人必死無疑。可她是不死印法的練就者,她不受天命的靈魂沒有墮入地府。身上的刺青透過她身上血衣的表層,對水下的生物發出告誡,不得入侵。
順著河流,她漂泊了幾個時辰?一道神奇電光折射水麵,她不再漂泊,頃刻沒了蹤影。
一團團地火,烈焰灼燒著她的身體。遠在結界的老婦人得到感應,任務雖然得手,可她失去了她一生引以為傲的傑作,灌注心力最多的孩子。
道場沙地,老婦人盤膝打坐,雙掌合十,碎念枉生咒。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枉生的靈魂凝聚僵死的軀體,心燃地火,重生意念,不死之身的庇佑……”
她未亡的靈魂得到感應,在水中慢慢的慫恿受傷的軀體掙紮起來。
“不死之身的靈花,化除傷疤,凝聚天地真氣,求生複活!”道場上的老婦人傾注畢生的精元靈力,跨越世紀的救贖。此時的女子麵帶掙紮,雙臂有了知覺,拚命的劃動深藍的河水,順水流擱淺在岸邊……”
葉天旁若無事的坐在廳裏吃著韓夕顏親手做的宵夜,看著麵前暖廂前不動不移的她,覺得有些蹊蹺,跑過去伸出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回身看著暖廂裏的白菊,頓時一動不動的同她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