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我勸你最好不要再打夏雪的主意,她的生生世世已經過的夠苦了,你難道還想讓她的痛苦在延續千年萬年嗎?”歐雅指責道。
“我們的愛不是你們這些神的仆人會了解的。教會醫院我雖然不能隨意出入,但我有辦法進的去,我勸你們還是把她轉去普通的醫院照看比較穩妥。”
“魔頭!”歐雅氣惱道。
“妹妹。雷諾,愛一個人不是為了占有,而是給她應有的自由。”
“主人,我看我們還是別跟他們廢話了,我這就去把她搶出來。”沈若欣不耐煩的說道。
雷諾阻止了衝動的沈若欣,一個人走上前。歐辰把歐雅拉至身後,迎了上去。
“如果你看過或是聽過她寫的故事,你一定會願意為她還俗,守護在她的身邊。我雖然沒有你仁慈,也沒有你那麼會傳道講經,但我真的願意為她放下,走進你們的世界。”雷諾溫和道。
沈若欣和歐辰身後的歐雅都驚呆了,沒人想到這些話會從一個隻會索取人類靈魂的魔頭嘴裏說出的話。這般柔情、這般令人沉醉。
“如果你真的肯為她放棄無間世界的一切,那麼請你釋放那些被你取走靈魂的軀殼,讓他們重新回到人間,完成他們人生未完的路。”
“沈若欣的靈魂還未沉淪黑暗世界,我現在放她自由,一命換一命總是可以的吧?”雷諾奸詐的問道。
“別開玩笑了,她的身上正散發無間世界的誘因,拿她做交換未免太小瞧我了。”歐辰瞥了眼沈若欣,瞧見她正一點點沉淪無間世界,沒有一絲向善的跡象,諷刺道。
雷諾微笑了下,轉身帶著沈若欣離開。
歐辰剛一轉身便看到夏雪一個人遠遠地站在醫院的路口,歐雅擔心地跑了過去。
“你什麼時候醒的!”
夏雪指著遠處的歐辰:“他?”
在夏雪的記憶裏一直都有兩個固化的印象,一是冷漠世間的雷諾,二是陽光溫暖的歐辰。前者是愛,後者也是愛,隻是用的情不是一種。
“我扶你過去。”歐雅攙扶著夏雪,一步一步挪向歐辰。
“你身子剛剛好些,不要這麼急著早就下床。”歐辰關心道。
“我要見他。”歐辰搖著頭,夏雪堅持到:“我要見他。”
“你的壽命已經所剩無幾,如果你此刻再去見他,勢必會讓你的身體再度虛弱,甚至有可能會發生意外。”
“可如果我不回去,在月圓之夜雷諾得不到新的當物,那麼魔鬼依舊會依附在他的身上,控製他,讓他成為罪惡的根源,成為神界誅伐的對象。”夏雪情緒激烈,聲聲痛陳厲害。
“如果你懷著一顆救他的心,我代表主赦免你的罪,我幫你去見他。不過你要答應我,請先讓我送你回家。”
夏雪點了點頭。
在回到冰冷地家時,夏雪的眼睛濕潤了。恍如隔世的家已經充滿了淒涼之感,牆壁懸掛著的照片已經黯淡甚至有些泛黃。歐雅走進臥室幫忙收拾房間,歐辰則嚴肅地看著黑暗的角落,或許他已經感到黑暗勢力的靠近。
“謝謝你們送我回來,不然我還有一個人繼續在教會的醫院裏打點滴。”夏雪微笑道。
“那我和歐雅就先回去了,如果你有事,記得大聲的呼喚我的名字。”歐辰摘下胸前的十字架準備戴在夏雪的勃頸上,被她婉拒。
“如果我戴上了這個,他還會回來嗎?”
歐辰明天了夏雪的意思,不勉強的收回手中的十字架戴回。
“哥哥,我已經收拾好了房間。”歐雅溫和的喚道。
“那你早點休息,我們先走了。”歐辰跟歐雅一個轉身便消失在了夏雪的麵前。
夏雪關了燈,拄著下顎側臥在沙發上。
靈界的時空逆轉,夏雪的家變成了潮濕的岩洞,一團篝火溫暖了她的周身。在陽光穿不透的三千年幽暗裏,等待成了情人之間最後的期望,熱血如美酒斟入心頭,把靈魂依附在枯骨上,有了筋脈如藤般瘋長,皮肉似花蕊般豐美。越過高山沼澤,不負萬年約期。
一道奇光閃現,岩洞外一個人正漫步走來。
“你回來了?”
“我從未離開過。”
夏雪看著雷諾的樣子,欣慰道:“你還是老樣子,還是那麼討女人喜歡。而我……”
雷諾蹲在夏雪的麵前,深情地握住她的手:“我用我的離開,交換你一生的幸福,為什麼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那些要給你幸福的人?”
“我的幸福不是你期望的那樣。”
“那是怎樣的?”
“就是可以一輩子終身疼惜你、愛護你、陪伴你,不論生活困苦還是富有,那個人會在你活過的生命中,每一天都會給你快樂和歡笑。這才是我要的幸福。”
“那你幸福過嗎?”
“在覺羅城與你當街相遇成為你的意中人,你娶我、愛我,都是我幸福的開始,直到你離開我,我的轉世,甚至是現在。我依然活在你的生命中,就算你千方百計讓我忘記你,但我還是會記住你的樣子,不論在任何的情況下,我都會記得。至於我幸福與否,其實能嫁給你就已經很滿足了。”
“你這種幸福孤獨、無聲、淒涼,這怎麼會是幸福呢?”雷諾不禁的傷感道。
“孤獨、無聲、淒涼的等待也是一種幸福,一種隻屬於我跟你的幸福。沒人可以分享,也沒人可以占有我一生每一天對你的擁有,你就是我要的幸福。”
“不、我不要你擁有這樣的幸福。”雷諾哭道。
夏雪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雷諾不能原諒自己的懦弱,一把火淹沒了岩洞,焚盡了自己打的魔靈與不死之軀。俯身的魔鬼被迫離開軀體,逃竄到無底深淵……
跪在主的麵前,歐辰誦讀著聖經,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封信,停下誦經拿到手上。
“是誰?祈禱了五百年,卻隻訴說一段完美的謊言。又是誰?許下那愚蠢的承諾,卻換來了結局的淒涼和蕭瑟。如果我是薄情的火,那她必將是癡心的飛蛾。落日餘暉映著孤獨的背影,我們的心,依舊飄零!諾字。”
歐辰一滴眼淚落在了信上,歐雅捧著蠟燭前來禱告,無意撞見:“哥哥,是誰來的信?”
“他已經用生命換取了那些被禁錮的靈魂自由,她也在訴說完淒美的愛情後隨他一同化為了灰燼。”
歐雅低著頭在神前禱告,寬恕他們的罪,原諒他們的癡心。
深秋,林子裏一望無際的樹木禿落了枝葉。古藤老樹屹立沃野千裏的農坎上,褐色的“皺紋”展望著浮華的都市。一片黃橙橙的農地,忙碌著收割的農夫揮舞著鐮刀,背朝豔陽,麵朝穀物。農坎下的隱蔽處,有輛破損嚴重的馬車落塵的停放在那棵古藤老樹下。
一團黑氣穿過農忙的稻田,竄入那輛破舊的馬車。農夫抬頭看去,聽到那輛破舊的馬車裏有聲響,拿著鐮刀慢慢走近。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戴著假麵的鬼仆(雷諾)對著一具小女孩的屍首嗬出雪白無瑕的靈魂。
小女孩許久後睜開雙眼,伸手正要觸摸鬼仆的假麵,他出手定住了她,失去了前世的記憶,頭痛欲裂的怎麼也想不出麵前的人是誰,虛弱地問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