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宿命詛咒(2 / 3)

“我是鬼仆。”

“我是?”

“你是江南殷商銀行家的繼承人,宇文家的掌上明珠,諱名馨字。”車外腳步聲漸進,鬼仆閉上眼,形神潰散如煙的消失。馬車上的動靜讓悄悄走來的農夫更感好奇。鐮刀撩起殘破的車簾,宇文馨慢慢支起身子,倚靠車壁,目光呆凝地看著眼前人。

農夫麵露驚奇之色,放下鐮刀愣站在車下:“大、大小姐?”

一晃眼十幾年過去,宇文馨出落聘婷,為報答當日農夫的救命之恩,親自備上水酒佳肴前往那片農地遍尋他的身影。恰逢一年秋收時節,百姓們農耕勞作。未免打擾,獨自坐在那棵古藤老樹下坐等,看著田地裏人們忙碌的身影。一團黑氣再次穿越稻田,隱身落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欣賞即將黃昏時的鵝黃。

戴著假麵的鬼仆嗅到食盒裏的酒水勁足濃烈,正聞其香,無意間嗅到她微弱地靈神在飄散。待在黑暗世界的他擁有預知未來和過去的靈力,深明人要死時七魄先散,隨後三魂再離的過程。閉上眼冥想,看到她在十日後大婚時的情形,才知這是她的三魂七魄正彙聚她的身上,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收在幫她重拾零散的靈魂,不再令她灰飛煙滅。

睜開眼,鬼仆摘掉了假麵,現身在宇文馨的麵前。

“你是?”看著鬼仆的眼睛,宇文馨眼前略過無數小時候的回憶,想起他手中的假麵,想起他,高興地情不自禁:“鬼仆!你是鬼仆對嗎?”

“是我。”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宇文馨一把擁住鬼仆,令他從來沒有跳動過的心一下子有了心律。天邊驟起陰雲,眼見鑄成大錯,頓時消失在她懷裏。

平複了心律,鬼仆第一次飽嚐隱隱作痛的感覺。天邊的陰雲散去,可眼前出現了一道通往結界的藍光,一道誘使人走進的夢幻藍光。

走進,奇異的光芒變換成各種各樣的誘因使鬼仆偏向黑暗的靈智變得脆弱、變得不再邪惡。通靈塔的無字碑上留下往來黑暗世界的人類批言。心之所想,他無意寫下‘宇文馨’的名字,無字碑上立時文字全無,半晌之後呈現了四個金色的刻字“宿命詛咒”。

“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幫她打破宿命的詛咒?”鬼仆暗忖道。

無字碑上顯現出一段文字“沒有糾纏的緣,隻有糾纏的愛。”

鬼仆似乎明白了神諭,立時返回地府,尋找重生的答案。

人都說一死萬事空,很多事情都一直存在的,不墮不滅,無生無死。自從雷諾火焚了自己的元神,便成為了地府的一名鬼卒,一個聽命於輪回司的小卒子。因為累世的罪孽不能超脫,隻能慢慢化去業障,努力的修行。

雖然在地府的職位不高,但也算清閑。就是在奈何橋邊巡邏,沒事的時候可以跟偶爾經過的孤魂野鬼聊聊天,談談心。有時也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奈何橋邊,呆呆的看著孤單的魂魄,孤單的飄來,孤單的飄去。因為表現良好,輪回司便破格提升為勾魂使者,可以常常地出去人間看看,轉轉。可惜每次去人間都是半夜,而且都是去拿別人的魂魄。日子久了,我隻有苦笑作伴。

五百年已經過去,輪回司在神殿召見。

“五百年前你種下了因,如今你修行已夠,不知道你是想繼續留在這裏修行還是去做神仙,我都會向閻王奏請。”

鬼仆開心的笑了。

“你很開心你有這樣的機會是嗎?”

“我想去地藏王的神殿辭行,可以嗎?”

輪回司不解地點點頭,進而一同前往。

地藏王睜開慈目,陰司小吏雙掌密實的跪地參拜。雷諾一身鬼卒的打扮,讓地藏王慈目顏悅。

“阿彌陀佛。”地藏王拄著錫杖起身,赤足走下蓮花座。出手在雷諾麵前一晃,默念經咒為他正名,層層金光環繞彼身,岩壁上的浮圖靈獸掙脫石刻畫像的束縛爬在地上、盤繞在石柱上,倒掛在石頂懸梁上。

“我佛慈悲,甘願墮入地府承受世人的萬劫不複,以此來超度那些善男信女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你即以放下前世的種種,成為地府的一名鬼卒,五百年的修行也是該圓你心頭上的那個願望了。”地藏王雙掌密實的感慨道。

“謝地藏王垂愛。”雷諾雙掌密室,虔誠的膜拜。

地藏王揮手,散去了雷諾往事的種種,以一個嶄新的人生去迎接未知的未來……

春天已經悄悄離去,零落的楊花已經化做漫天的飛雪。燕子回時,天際陪伴著燦爛的落霞,遠去的日子已經消失在眼眸中,早就烙上心頭的那些事也漸漸淡了。雷諾來到人間,背著手眺望海邊的景致。

走在街上的男男女女覺得雷諾的打扮很奇怪,紛紛投去目光。碼頭上駛來一艘豪華遊輪,宇文馨背著一個單肩包,戴著耳機,英姿颯颯的邁向那艘遊輪的扶梯。雷諾以為這是自己在眼花,孰料是真實地一切。跟著上了那艘遊輪,逃票後躲著人走,躲在船艙裏偷偷地留神她的一舉一動。

“夕顏?”

雷諾走出,看著宇文馨的背影。

地板上的人影讓宇文馨緊張,慢慢轉過身去:“你是?”

“我是……”雷諾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明自己。可麵對等著答案的宇文馨還看著他,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神父歐辰來到,雷諾一眼認出了他。

“馨馨,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他是你的朋友嗎。”歐辰問道。

“歐神父。”

“一別五百年,想不到你身上還保留著魔尊的氣質。重生後有沒有興趣到教堂來聽聽福音,或是一起坐下來聊聊過去的事。”歐辰麵向雷諾,心語傳話。

“想不到五百年沒見,你還是跟從前一樣那麼愛說教。”

宇文馨看著歐辰與雷諾的眼神,察覺到他們一定是有交流些什麼,阻隔在他們中間。

“對不起,我要走了。”

“難道你不希望她知道你是誰嗎?”歐辰叫住雷諾,宇文馨一臉茫然的看向他們。

歐辰的話提醒了雷諾,重生之後不就是為了與轉世的夕顏結一段塵緣嗎,一走了之,那來人間的目的不就沒有了意義。

看著宇文馨,雷諾的嘴唇微微抿動。

“留下來,明天來參加這艘船的主人婚禮。”

婚禮!一個充滿愛的儀式。執著了二千年又渴望了五百年才有的一個機會,雷諾脫離了塵世太久,腦海中淡化的婚禮形式僅僅剩下合巹交杯的那一瞬間。

“我明天會出現的。”雷諾低沉的走掉。

一道奇光在宇文馨的腦後一閃,歐辰怔了下。雷諾還沒走到艙門前,她眼角便積滿了淚水,側頭看了眼歐辰,捧著自己的筆記本回去船身另一側的艙門。

“難道她記起了前世的記憶?”

船主邀請了一千多名尊貴的客人參加此次處女航,其中不乏名流貴族,商界大亨,學術權威。總之是各界精英,彙集一堂。

上午十點,遊輪上的賓客聚集在船中央的甲板豪華宴會廳內,等待船主人的致詞和迎接他貌美的新娘。

耀眼的燈光下,東道主準時站在大廳正中。

這位亞太地區政壇的傳奇人物,年約四十,鼻梁英挺,雙目炯炯而深邃,透出一股威嚴之氣,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與生俱來的優雅和尊貴。臂腕裏是他美麗的新娘,此時此刻,她夫人的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幸福的微笑在唇邊蕩漾開來。就在今天,這段曆時二十九年的坎坷戀情,終於有了一個美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