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去街裏了。”
“去街裏不帶貼身丫鬟？”李氏的聲音變冷。
顧明珠乘著馬車回來，隻見青竹站在門口焦急的等著她，見到她迅速走上前，準備與她說些什麼。
“小姐……”
“小姐，夫人有請。”一旁的碧珠開口，還未等青竹說出口，就把顧明珠給請走。
顧明珠露出疑惑之色，既然舅母在尋她，她就過去看看吧。
青竹看著顧明珠遠離的身影，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唉……”
起初得知此事的時候，青竹心中也有些難以接受，更別說是喬夫人了。喬夫人大家閨秀出身，受到嚴苛的教養，雖然她明白事理，不過對於此事……青竹不禁捏了一把汗。
顧明珠被請到廳堂，喬氏正打開一副畫卷在細細觀看。
“舅母。”顧明珠喊了一聲，抬步走過去。
李氏頭也沒抬，冷聲開口道：“外麵天冷，靠著爐子坐下吧，暖暖身子，碧珠，倒杯茶過來。”
“哎。”碧珠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之後還順帶著關上了門。
顧明珠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李氏的語氣有些薄涼，仿佛是對她有氣一樣。她在喬家的時候若是皮的很了，李氏也是同樣的語氣。
“舅母？”顧明珠走過去，李氏打開的畫卷她覺得眼熟，等畫上的內容展現在她眼前時，她不禁一怔，瞪大眼睛。
那畫是裴琅送給她的，是在山上隱居的時候，他畫的竹林，還有她。
顧明珠收到後珍重的放在書房裏，非常愛惜，平日裏閑來無事就要拿出來看上一眼。
沒想到現在會落在李氏手中，她看得如此認真，絕不單單是在欣賞畫卷，而是……知曉了一些事情。
顧明珠的眸子一沉，靠著李氏旁邊坐下，下意識的握緊拳頭。
李氏沉默不語，氣氛有些壓抑，這種靜謐的感覺壓迫著顧明珠，讓她的身子越來越冷。
最後李氏把畫卷卷起來，放到桌子上，啪的一聲，弄出小聲響。她抬起臉看向顧明珠，說道：“京城裏的公子我大概都有了解了，陳家的公子文韜武略，論樣貌，論家世都是上等之選，還有那薑家的公子……他與你們還相識，知根知底的，也是個不錯的人。”
顧明珠聽著李氏的話，沉默了許久，最後開口，“舅母。”
“舅母不必再多說了……”她微微一笑，把畫卷拿過來，輕柔的抱在懷中，“終生大事，我自然會慎重。”
“終身大事……你也知道這是大事！”
李氏最終沒能忍耐下來，聲音提高了好幾度，“珠兒，你年少無知，這些舅母都理解……”
“不。”顧明珠的手慢慢捏緊，抬眼看向李氏，沉寂的眼，她已經不想再忍耐。
所謂的良緣，根本不是她心中所想。
她苦了一輩子，最後還慘死，已經看透了太多太多，現在遇到一個待她好，理解她全部的人，她怎麼會放手？
放手的話，她永遠過不了自己內心的一關。
“裴琅他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最為好的一個，舅母，等你見到他，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珠兒！”李氏搖了搖頭，她怎麼該讓顧明珠醒悟過來，那人不單單是督公，若是與他結緣，會遭到京城的唾棄！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顧明珠沉陷。
不成，絕對不成。
“我覺著你還是跟我們一同回江南較好，京城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你再也不會與顧家有瓜葛，等你回到江南，依舊是喬家的小姐。”
“舅母……”
顧明珠眉頭擰緊，看著李氏，最後伸手去握向李氏的手，“能有舅母如此愛護我，我感到三生有幸。”
“我自小無父無母，連他們的樣貌是什麼樣的都沒見過，但我不悔也不恨，因為我知道……喬府是我的家。”
顧明珠的話語落下，李氏有了觸動，神色變得柔和下來，鼻頭酸澀。
她當然把顧明珠當成是自己的女兒，當看到那繈褓裏小小的孩子，她就認定了。
顧明珠微微一笑，“但是現在您的女兒長大了，不再是那小小的孩子，她自己感受到喜歡是什麼，想要廝守終生的人又是誰。”
女兒……
李氏的淚水一下子滑落下來，直接抱住顧明珠就是痛哭。
“傻孩子，那人有什麼好，我不在的這件時間，你的魂兒都被勾走了！你可知與他結下良緣，那得遭受多少白眼和唾棄……”
“我知道。”顧明珠靜靜回答，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此事，但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