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關上的一刻,牧競堯帶著淡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快步往另一側走,一邊撥打手機。
當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他臉上再次現出淡笑來,但這次,是真心的笑容,“在哪兒……”
謝安然拿完藥,等著牧競堯過來接她。此時,她坐在醫院花園裏麵的長椅上,身後是一個大大的池塘,池塘邊上種了幾棵柳樹,這個季節,柳樹葉子開始脫落,一片一片的落進池塘。水麵上漂浮著不少落葉。
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有病人在家屬的攙扶下,慢慢走著散步。深秋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安然眯著眼看那對白頭的夫妻,覺得很感動,很溫暖。
她心頭一動,脫下鞋子,腳趾在光滑的鵝卵石上踩了踩,腳底涼颼颼的,冰冷冰冷,用力按下去還有種鈍痛感。她齜牙咧嘴,忙提起腳來,但覺得有趣,又將整個腳都踩了上去,“嘶……”
那冷、痛、爽,直刺頭皮,虐且自得其樂著。
牧競堯找了條路繞過去,看起來就像是才從醫院大門走過來一樣。遠遠就見謝安然一會兒將腳放下,一會兒提起,“你在幹什麼?”感冒了,還脫了鞋襪在地上踩來踩去。
謝安然沒想到牧競堯這麼快就過來了,吃驚的瞪著他,“怎麼這麼快,公司沒事嗎?”
牧競堯就在辛瑜的病房呆了一會兒,算了從公司到醫院最短的時間,所以神色如常。
“有裴元在,沒關係。”他摸了下她額頭,還是有點熱,“怎麼還是發熱……”
“哪有好的那麼快。”安然拍下他的手,臉微微發紅,公眾地方就動手動腳。小路另一頭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小女孩,正看著他們這邊,羨慕的笑著。
“生著病幹嘛脫了鞋襪,這石子小路好玩嗎?”牧競堯見她光溜溜的白嫩小腳還踩在冰冷地麵上,半蹲下身子。
她的腳底沾上了塵土,牧競堯從西裝口袋抽出裝飾用的手帕,輕輕抬起她的腳,給她細細擦拭幹淨,再穿上襪子,套上鞋子。過程細致。
安然側著頭,手撐著身體,享受著牧競堯對她的體貼,此時也不顧別人看過來的目光,嘴角禁不住的翹起,“鵝卵石小路有助於穴位按摩,我剛剛是在按摩腳底呀。經常按摩有助於身體健康,這是常識。”
牧競堯抬頭看她一眼,眸光帶著嘲笑,“生病了才知道要保重身體,晚了。平時就見你在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不按時吃飯,也不按時睡覺。”
安然噘了下嘴,“什麼嘛,逮到機會就說教。”她看到那對白頭的老夫妻還在繞著花園散步,扯了扯牧競堯的袖子,“你看那對老夫妻。你猜,他們有多少歲了?”
牧競堯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那對老夫妻頭發全都白了,兩個都馱著背,老頭頭發半禿,亮亮的腦殼在陽光下閃亮,手裏還拄著根拐杖,走路慢的跟烏龜,幾乎是腳尖貼著地麵在移動,晃晃悠悠的。
“有九十了吧。”
“那你猜,他們結婚有多少年了?一起渡過了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