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競堯側頭看著謝安然,微皺了下眉,“為什麼猜那些?”
那對老夫妻迎著太陽一麵,安然看過去的時候,眯著眼,陽光的反射,映出她烏黑瞳孔一點亮光。
“嗯……我在想,我們能不能活到他們那個歲數,老得你走不動了,我也走不動了,隻能互相扶持著,就這麼慢慢的走。他們的婚齡越長,一起的回憶就越多,到最後的那一刻,生命裏滿滿的都是對對方的回憶,好的,壞的,在那一刻,不再分對錯,就像酒一樣,到最後全部醞釀發酵成了幸福,該是多麼的滿足。”
牧競堯聽著,想象那一天。眼前一幕仿佛變成他們二人,他們互相攙扶著走在夕陽下,老的雞皮鶴發,駝背彎腰,但一點都不覺得那一幕可怕,唯有滿足。
“嗯……聽起來是很幸福。”他伸手,摟著安然的腰,安然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很唯美動人的一副畫麵。很多年以後,安然都記得他們的這一段對話。每到那時,她都會低頭,仔細想著那一刻的心跳。不快不慢,很平靜,但覺得舒服,舒服到感覺到幸福。
其實那一刻,又何嚐不是他們一起經曆過的,以後又變成了回憶?
“那你會嫌棄我變得難看了嗎?”
“如果我變得跟那個老頭一樣,半禿著頭,你還會為我著迷嗎?”
兩個人相視而笑,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
“你說,我們老的時候,會不會也有他們那麼相親相愛?”
“不一定,你的脾氣有時候暴躁,忍的時候不動聲色,但爆發起來威力驚人。”牧競堯不客氣指出,想到這個,他抬頭,眼睛在五樓處看過一眼。
辛瑜的事,他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處理完,但這期間,難保謝安然不會知道,他正色著對著安然,“謝安然,你對自己有信心嗎?”
“嗯?”安然滿眼問號,這個浪漫時刻,那句話顯得有點突兀。“當然。”她道。
“那麼,你對我有信心嗎?”
“牧競堯,你在跟我求婚嗎?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啊。”安然揚起手指上的婚戒,眨了眨眼,發燒的好像是他吧。
五樓。
辛瑜站在窗前,看著花園裏麵的那一對。距離有些遠,但牧競堯那種與生俱來帶著光環的人,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他在她這兒呆了片刻就離開了。那個女人,是他妻子吧。
看著他對她嗬護備至,親自給她擦腳穿鞋,看著他們依偎在一起,那一幕幕刺痛她的眼,指甲戳進了手心。
她沒有聽他意思,躺著好好休息,走著跌跌撞撞的步子到了窗邊,就是想看著他離開醫院的背影,卻不料看到那一幕。嫉妒像是荒野裏瘋長的草一樣,蔓延了她整顆心。
那女人是他的正妻,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而她,隻能在這病房,等著他來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