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1 / 3)

敬文斌調任的地方是個山城,偏遠了些,風景卻不錯,一年四季氣候也好,冬天沒那麼冷,夏天沒那麼熱。敬文斌特意給晉池安排了風景區的房子,是個精巧的小別墅,他還特意強調不是特權違規,是家裏人早前置辦的房產,說起來晉池才知道,這個山城,是敬文斌祖輩世代生活過的地方,敬家以前也是這邊大門大戶來著,前些年敬家老爺爺要落葉歸根,家裏人回來看著風景不錯,風水也好,就置辦了些產業,留著日後養老。

別墅附近就是市裏重點扶持的度假村項目,不少高檔會所酒店,來往賓客挺熱鬧,食材也新鮮,敬文斌怕聘請保姆待在家裏晉池不自在,就單獨雇人給晉池定點送三餐,每天做什麼,吃什麼,他都提前過目,覺得沒問題才讓廚師動手。

敬文斌自己卻不住這裏,他剛上任,應酬多,工作忙起來也沒有確定的時間點,住在市政府給安排的宿舍裏,不過有時候中午會趕回來跟晉池一起吃個飯,吃完又匆匆離開了,他很少在晚上的時候去晉池那裏,更沒有留下過夜過。在晉池放下心裏的重擔之前,敬文斌不想成為晉池新的壓力來源,所以把倆人的距離控製得不遠不近,倒是很安全。

對於敬文斌安排的一切,晉池沒有反對意見。他每天早晨六點,準時起床,換上運動服,在山上轉一圈,跑兩步,出出汗,心肺都特別清新幹淨似的,天然氧吧實在是養人。運動完他就回家看看新聞,吃了早點,再到山下花圃種植園溜達溜達,甚至跟花圃園的老板討要了一塊閑置地頭,自己也擺弄了幾株花花草草。山裏人樸實熱情,很好相處,花圃主人一家子跟晉池很快就熟悉了,隔三差五就給晉池送點地頭土特產,熱絡得很。

晉池中午沒別的事,一般要回去睡個午覺,他午覺睡得特別沉,時間也長,總得要三四個小時才醒,以前工作忙,很多年中午沒睡過午覺,他來這裏之後,像是要把之前遺漏的都補回來。下午長覺睡醒沒多久,也就晚飯了,晚上就待在屋子裏,盯著電視打發一晚上,實在悶了,就出去走走透透氣。

山下花圃主人家的土狗生了一窩小狗崽子,剛出生的小東西肉滾滾拱來拱去,晉池看著毛茸茸很喜歡,就討要了一隻,先寄放在主人家裏。他等了兩天,才等到敬文斌過來吃飯,晉池等他吃好,問道:“我能在屋子裏養隻狗嗎?”好歹敬文斌才是房子的主人,得主人點頭答應,晉池才能養寵物。

敬文斌聽到後,收拾碗筷的手一頓,說著:“當然可以,想要什麼品種,我幫你看看。”

“已經要到了,山下花圃的小土狗,你要是讓養,我就抱回來。”晉池說著,想了想,又道:“這裏快遞能送到嗎?買點狗糧什麼的。”

敬文斌看了看他,試探問道:“我帶你去市裏,你去逛逛街,買點必需品。”

晉池搖了搖頭,說著:“算了,我托花圃主人家買吧。”說完,又去窩在沙發裏,打開了電視。

敬文斌看著晉池,覺得他眼神直直的,明明盯著屏幕,目光卻是散的。

晉池隔天就真的把小狗抱回來了,摸索著開始喂養,在屋子裏也總算是有能講話的對象了,晉池覺得自己總算是有了個伴兒似的。別墅裏整天空空蕩蕩的,晉池也想看點活物,小狗暖暖絨絨的身子,讓他覺得暖和。

日子也就這麼不鹹不淡地過了下去,敬文斌過來的間隔越來越長,晉池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見他了,他不會打電話去問,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失衡的,晉池已經不想再消耗心神去挽回什麼,也不會再去創造什麼了。眼看著又過了一個星期,周末的時候,小狗不知道偷偷摸摸吃了什麼東西,一直拉肚子,精神也萎靡起來,抱到花圃主人那裏也看不好,眼看著越來越嚴重,花圃主人便叫晉池抱著狗一起趕往市裏的寵物醫院去。

到寵物醫院看了醫生,小狗留下了觀察治療,花圃主人要順便去辦點事,晉池就一個人,好多時間沒法打發,就幹脆四處溜達著看看。

他來這裏已經不短時間,不過第一次自己來市裏。他打聽了公交車站點,隨便坐上了一輛,晃晃悠悠地在鬧市區裏穿行,沒多久聽到報站,“市政府站”,晉池一遲疑,走到後車門,下了車。

他站在市政府門口,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敬文斌的電話,那邊倒是很快接了起來,晉池悶了片刻,說著:“在忙?”

“嗯,怎麼了?”

“沒事,你忙吧。”

他說完,掛斷了電話,站在市政府門口觀望了觀望,旁邊有個商廈模樣地地方,花圃老板辦完事估計還好幾個小時,晉池準備找個地方待著。

他沒走出去兩步,身邊停了一輛黑色轎車,車門突然打開,穿著正裝的敬文斌跨出來,臉上帶著明顯的驚訝,說著:“怎麼過來了?”敬文斌倒是非常想樂觀地想去相信晉池這是熬不住寂寞來主動找他了,不過晉池的回答讓他相當哭笑不得,他聽晉池說道:“家裏小狗病了,帶他來看看醫生。”

敬文斌苦笑著想,敢情他連狗都不如,還不如小土狗在晉池心裏分量重。他叫晉池也上車,問了問知道過幾天才能把狗帶回去,就幹脆提議道:“在市裏住幾天吧,不是想買買東西嘛。”

晉池看了眼敬文斌的臉色,點頭答應了。

敬文斌推掉晚上的事,帶著晉池一起去吃飯,地道的當地菜,敬文斌笑而不語,隻是忙著給晉池布菜,等看晉池吃差不多了,才說道:“我以為再過十天半個月,你也不會想起來我這個人,我倒挺嫉妒你那條狗了。”

晉池放下筷子,也笑了笑。

晚上晉池留在敬文斌的宿舍過夜,這是他頭次過來,市裏給敬文斌安排了一個小兩居,裏麵東西非常簡潔,除了生活必需品,沒多餘的東西,廚房裏更是清鍋冷灶,倒是冰箱裏有些新鮮水果和飲料。

敬文斌給晉池洗了幾個桃子,端過去的時候晉池正打開電視,敬文斌問著:“天天看,不膩嗎?”

晉池換著台,是個英文財經頻道,他聽了一會,關掉電視,說著:“打發時間唄。”

敬文斌遞給他桃子,晉池搖搖頭,說道:“有毛,不喜歡。”

敬文斌的手僵在半空,卻忍不住笑了笑,說道:“那你就一直不吃桃子嗎?”

晉池看他笑得有點不順眼,道:“我哥都給我削皮。”

敬文斌繼續笑著點頭,好脾氣道:“又將我一軍,故意的吧,我沒笑話你,得了,我給你削皮,那油桃能吃嗎?這邊油桃也不錯,還沒毛。”

“嫌麻煩就不削,不喜歡油桃。”晉池看敬文斌還笑,更看不順眼了,故意說道。

敬文斌找來水果刀,一板一眼地開始削皮,一邊削皮一邊說著:“就是慣的,不過我慣的我樂意,別人慣的,你就等削吧。”

晉池吃上削掉皮,切好塊的水果時,敬文斌接了個電話,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出門,看是有急事處理得樣子,晉池等了會,也沒什麼不自在的,到點去刷牙洗臉,還衝了個澡,窩在沙發裏又瞥了兩眼電視,沒再等,上床睡了。

宿舍裏就這一張大床,晉池躺在上麵的時候,覺得也沒必要矯情,都是沒得選沒得退的路,還有什麼矯情的。他剛開始在陌生環境的陌生氣息裏很難入睡,帶著耳機子聽了幾首歌,慢慢放鬆下來,也就睡了。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晉池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敬文斌躺在床的另一個,他翻身坐起來,想下床的時候,敬文斌也睜開了眼睛,他撐著胳膊看晉池,聲音有點啞,剛剛醒來的男人沒有平時那麼幹練和難以接近,像個單純地家居男人,他說道:“陪我再躺會,加班弄了一晚上文件。”

晉池一猶豫,還是趟了回去,敬文斌靠近了些,卻沒有旁的動作,隻是說道:“你用了我的沐浴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