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回答我的問題。”蔣意瑤並不躲避叢珊的目光，反而迎上去，態度比之前更堅決了。
叢珊的心動了一下，她突然發覺，蔣意瑤並不是隻會嫉妒吃醋，她的內心，也有一些倔強的東西。裴閔非說過，他幾乎要把蔣意瑤扶正了，那不是嚇唬她的。“我在意，但我不介意，”叢珊是認真的，“是關靜霖叫錯了，又不是董事長叫錯了，我介意什麼？”
蔣意瑤的心像被一支箭射中了，叢珊的意思很明確，除了裴閔非，其他人的言行舉止，影響不了她的情緒，更撼動不了她的地位。她的確夠膽，一句話就把關靜霖踩在了腳底下。
“給我吧。”叢珊站起身，伸出一隻手。
“什麼？”
“今天的會議資料。”
蔣意瑤知道她的意思，以後，連發資料這樣的事，她也不打算讓自己上手了。不，所以要上台麵的事，她都打算自己包攬了。蔣意瑤轉過身，背對著叢珊，拉開抽屜，裏麵放著兩包大信封裝的厚厚資料。蔣意瑤把手放到左邊那包上，稍稍停頓，又挪到右邊那包上，好像有所遲疑，最後，她拿起左邊的那包，遞給叢珊。“你還堅持自己的回答嗎？你的不介意，就是要把所有董事長助理的標簽都貼到自己的身上嗎？”
叢珊接過資料包，“那是因為我在意，我在意我的身份，在意我董事長助理的位置，在意董事長助理的一切標簽，而介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不覺得有什麼區別。”
“如果我讓董事長炒了關靜霖或者你，那就是介意了。”叢珊的一句狠話，把蔣意瑤給唬住了。“蔣意瑤，我不想與你為敵，”叢珊覺得有必要首先聲明自己的立場，“你可以覺得委屈，但不要說是我欺負了你，這個位置不是我追在裴閔非屁股後麵硬討來的——”
“那你就拒絕啊，辭職啊！為什麼還要一天天地在這裏出現？”蔣意瑤激動地搶白。
“我為什麼要拒絕？為了你不受委屈？”叢珊有自己的道理，“蔣意瑤，你會為了照顧我的情緒而放棄這個位置嗎？”
“這不一樣！這位置本來就是我的，我坐是天經地義，你坐就是搶！”
“真是你的位置嗎？”叢珊似乎比蔣意瑤更有底氣，“你別忘了，我不走，也輪不到你。”
蔣意瑤身體沒動，心卻感覺被人往後猛推了幾步。她是委屈的，即使叢珊當初的離開成就了她的助理地位，她也絲毫沒有感恩戴德的情緒，因為這個人是叢珊，是被破格錄取的有著特殊裙帶關係的人，她沒有筆試、麵試、見習，她甚至沒有出現在公司的招聘時段，就是那麼偶然的一天，裴閔非炒了原來的助理，然後叢珊便出現了。憑什麼，叢珊就能做董事長助理，踩在她蔣意瑤的頭上。憑什麼，叢珊不要了的，才能給她，叢珊要的，她就得讓？
——
九點，公司大會就快開始了，叢珊跟著邢昭風走進大會議室，她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她，可她不去看他們。
“快到你的座位上去吧。”邢昭風一眼看見裴閔非身邊空著的位子，那是董事長助理的位置。
叢珊覺得身體輕飄起來，她邁步朝那個空位子走去。快要到了，有人搶先了。蔣意瑤占了那個位子，叢珊傻掉。一時間，她感覺自己到了夢裏，很不真實的夢。蔣意瑤得意的笑映在叢珊的眼眸中，幾乎有花枝亂顫的癲狂和放肆。叢珊的身體僵硬起來，她懷疑自己進錯了會場，懷疑自己看錯了人。
“叢珊，你跟我坐。”關靜霖的聲音把叢珊拉回現實中，她沒有走錯地方，也沒有看錯人。的確是蔣意瑤，挨在她邊上的，是裴閔非。他好像很接受眼下的局麵，他和蔣意瑤也很搭調，他們畢竟搭檔了9個月，默契，偶爾也能培養。
叢珊在關靜霖身邊坐下，她感覺到自己的卑微，因為關靜霖的快樂，是與她的背道而馳的。
唯一在她計劃之中的，是裴閔非如約宣布了她的回歸，盡管歸錯了方向。她成了關靜霖的助理，是的，總經理助理，也就是她現在坐的那個位子。叢珊握緊拳頭，原來，不是沒有特權，隻是特權，不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