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玥情知這是相思蠱在竊取孟婆的記憶,故意一點一點挑起他的回憶,讓他越來越舍不得殺她,越來越難以抑製的思念她,那麼,到那時候,她就可以輕易控製他的心智,讓他為她所用為所欲為。
“赫連,你都忘了嗎?那時候你也隻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你傲然遺世獨立,不願意沾染塵俗,你還說想釀造一種世間最神奇的酒,以七色曼陀羅為原料,以忘川的水和死神所在的逝水為漿。”
“不要說了,你蠱惑不了我,你不是她。”
“是嗎,那你殺了我啊。”相思蠱輕笑:“你還記得我當時在哪裏嗎?我一襲紅衣,藏在其中最漂亮最神秘的一株黑色曼陀羅花瓣裏,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你忙了多少天,我就看了你多少天。你非常專注的釀酒,可是我知道,你其實發現了我,然而你並沒有揭穿,任由我窺探。”
赫連玥隻是沉默,身子越發不受自己控製。
相思繼續道:“赫連,我破壞你釀酒,破壞你煉丹,破壞你自我感覺良好的字畫,打攪你修煉,在你的飲食裏下藥,惡作劇的想讓你拉肚子,總之我想盡了一切法子給你添亂,惹你不痛快,可是你隻對我發過一次火,就是第一次打架的時候,打過之後,你再也沒有修理我第二次。你默許我隨時隨地出現在你的左右,不管我有多麼淘氣惡劣,你都見怪不怪,後來,你甚至習慣不了我安分的模樣。”
“不要再說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你,不是她!”
“我好想變成她,代替她在你心裏的位置。赫連,如果她消失了,我成為她,或者,我和她都消失了,你會難過一會兒嗎?你會在往後的歲月裏偶爾記起來嗎?”相思聲音越發低弱:“赫連,你看,我多可惡啊,我的出現,破壞了一切,不如你殺了我,讓我和她一起消失在這天地間吧。”
她越是這麼說,赫連玥心底越是矛盾掙紮,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真的會親自殺了她。
他和孟婆相識以來的一幕幕,忽然都全部在他腦海裏和視野裏翻湧,使他心亂如麻,然後就是孟婆在釋冉逼迫下,自盡倒在他懷裏的情形。
那噴湧的血似乎從四麵八方,從天庭到地獄無盡的蜿蜒流淌,將所有畫麵染得血色淋漓。
他勉強保持的理智徹底崩潰,他愧恨無比也躁怒無比:“小孟,我對不起你,你等了我千年,我竟然沒有保護好你,讓你死在別人劍下。小孟,如果不是我心懷帝王之誌,你也不會遭此橫禍,我是該殺了逼死你的人,還是我自己一死了之,與你一同消失?”
“赫連,你為什麼要想著消失呢?你為我報仇吧,你殺了釋冉他們。你瞧,他們就在你的身後,他們是奉天帝之命來誅殺你。如果你想成就你的理想,你必須除掉這些效忠於天帝的少年高手們,你要清楚,當今天帝是不會認同你做冥界之主的。”
赫連玥回過身來,原本清冽如星的絕美雙眸,此刻是一片血紅,無盡的狂亂迷茫中透著殺氣四溢。
釋冉上前一步,擋在姑姑和雲落天他們前邊:“赫連叔叔,我是釋冉,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和孟姨看著長大的,你不要被那隻邪惡的蠱蟲迷惑,與我自相殘殺。赫連叔叔,我和落天表哥他們都是來幫你的,讓我們幫你將你心髒裏的蠱蟲滅掉,你就可以擺脫她的控製,做一個冥界有史以來最清正有為的帝王。”
赫連玥神智一會兒混沌,一會兒清明,他咬牙看著釋冉他們,舉起長劍。
相思蠱哭泣道:“赫連,你殺了我成就你的帝王誌吧,我沒有辦法怪你。”
釋冉嗬斥道:“蠱蟲,我們不是要殺死孟姨,隻是要滅掉你一人而已,你不要危言聳聽。”
“我和小孟已經成為一體,你們要怎樣,才能留下她除去我?別說笑了,這世上除了風寂,沒有任何人可以將我和小孟摘開。”相思蠱楚楚可憐的說:“赫連,他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在滅我的同時,保住小孟不湮滅。如果你舍不得我,你就答應風寂的合作計劃,隻要你倆結成同盟,他就會將我收回去,那樣你就可以和你最愛的女子相守在一起,實現你自幼就有的理想。”
“赫連叔叔,別聽她的讒言,風寂絕不可能僅僅隻是想與你結盟,他將來肯定會用別的計謀除掉你或者繼續控製你,讓你無法妨礙他的霸業。你要是答應了,你將來就是他的炮灰或者傀儡,你根本就不可能實現自己的理想。”釋冉急切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