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隱隱鬆口氣,梁帝的態度明顯是要幫她。她也機靈,立刻道:“陛下所說極是,我雖然是梁國的王妃可卻代表夏國,若梁國人對我不敬,我縱使不計較,隻怕我的皇兄也不會不計較!”
梁帝顯得很為難的樣子,沉吟片刻:“依依,你聽到王妃的話了嗎?她是夏國的公主,是維係梁夏兩國的紐帶,她的身份,不容許別人輕易質疑!”
“可她、她根本不是夏國人,她是我大梁人……”
梁帝蹙眉,打斷了她的話:“既然你這麼說,那朕就查一查!那個什麼蕭軍的既不是朝廷大臣也不是什麼名流賢人,他的話不能令人信服,也無需傳進宮來,不然這事傳出去,是個尋常百姓都能進宮麵聖,朕豈不是不得清淨了?”
“那陛下的意思……”
“你方才說王妃曾經為嶽尚的妻子,想來嶽尚是認得她的,比起一個不知來路的男子,嶽尚曾經是國家棟梁,對朕對大梁忠心耿耿,朕倒是更相信他的話!不如,就宣他進宮對質!”
蔡莉一驚,本能想反對,忽見梁帝沉了臉,她隻能將到嘴邊的話重新吞了回去,改口道:“陛下所說極對!為了公平起見,不如將嶽尚宣進宮來當著參加宴會的諸位大人麵問個清楚?若是那蕭軍說了謊,就將他殺了也好為王妃正名!”
蕭雅冷笑,蔡莉打得好算盤,古代的女人最經不起這樣的對質,無論結果如何,都會有人懷疑她,會落人口實,那她以後在梁國立足?
她想反駁,梁帝卻已經開了口:“依依,朕一向以為你是聰明的女子,怎麼今天卻如此不明事理?你要朕當著眾臣的麵審問此事,是想給夏國發難的借口嗎?”
“我……”蔡莉圓睜雙眼,委屈異常。
“此事不必多說,片刻後嶽尚入宮,就在此處與你們對質,朕在一旁看著!”梁帝冷冷下了結論。
如同梁帝所說,嶽尚很快進了宮,匆匆行禮後,梁帝便張了口:“嶽尚,山陰侯府的蔡小姐說翼德郡王妃曾嫁給你為妻,且她的身份並非夏國的朝宜公主,而是我大梁蕭家的小姐,此事可當真?”
嶽尚扭頭看蕭雅,眼中有刹那的猶豫。
蕭雅心裏一緊,猛然間想起他上次在茶樓說的話,他說那是他最後一次幫她。
在嶽尚的沉默中,蕭雅的手心生出一層冷汗,雖然梁帝知道真相,雖然梁帝願意幫助她,可這不代表梁帝可以在嶽尚說出實情後繼續袒護她!
嶽尚,手裏握著她的命運!
短暫的沉吟後,嶽尚開了口:“啟稟陛下,王妃娘娘與尚的妻子確實有些相像,但也隻是相像而已,兩人無論是氣質還是個頭都有迥異之處,尚很肯定,她不是尚的妻子!”
蔡莉怒道:“嶽尚,你可知道欺君是什麼罪?”
嶽尚淡淡答:“尚一生忠於陛下,忠於大梁,從不知欺君二字!”
梁帝擺擺手:“朕問你,你死去的妻子可有一個叫做蕭軍的兄長?”
“啟稟陛下,確有此人,不過他幼時生了一場大病,從此得了失心瘋,嚴重時連人都認不出來,並無任何功名,陛下怎麼會認得他?”
蔡莉更怒,事情到了這一步,她自然已經看出梁帝對蕭雅的袒護,也看出了嶽尚在進宮之前就得到了消息,早已經想好應該怎麼說話。她想不通,明明蕭雅騙了大家,明明她假冒了公主,為何梁帝不治她的罪,反而處處幫她。
一時氣惱,蔡莉口不擇言:“陛下,你不要相信嶽尚的話,他顯然是被這個假冒的女人迷惑住了心竅!”
梁帝不悅:“嶽尚的人品朕一貫相信,想來三軍將士和天下的百姓也是相信的,反倒是你,出身名門,怎麼能信口開河?僅憑一個男子的瘋言瘋語就鬧出這樣一出,若朕剛才沒有攔住,讓你將事情鬧出去,夏國國君若是知道了,要朕嚴懲你給他一個交代,你說該怎麼辦?”
“陛下……”蔡莉更加委屈,淚水開始在眼眶中打轉轉,越積越多,越積越多,狠狠咬了牙,道:“分明是在偏袒她……難道陛下也被她蠱惑了嗎?”
梁帝震怒:“大膽!”
嚇得蔡莉跪倒地上,使命的咬住下唇,指甲也緊緊扣到了手掌心裏。
梁帝見她那樣子,歎一口氣,將責怪的話語收了回去,語重心長道:“依依,你即將為人母,不為自己就算為你腹中孩子,你也該平心靜氣才是!至於一些不相幹的事情,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還有,你須記住你的身份和地位,以前的事情,不管高興地不高興的,都一並忘了吧!否則,別怪朕對你不仁!”
蔡莉聽出梁帝話裏的警告意味,不情不願的答了聲是。
梁帝又道:“至於那個叫做蕭軍的,既然是個失心瘋就讓他家裏將他看好,不要讓他到處跑!嶽尚,你既然是他的妹夫,此事,就由你去辦吧!”
蔡莉一聽,震驚不已,梁帝這是要蕭家人閉口嗎?她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不敢再說,唯有將視線狠狠投向蕭雅。
蕭雅苦笑,她和蔡莉之間的仇恨就如同雪球,越滾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