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二狗子聽著柳三升哈欠連天,知道她這幾日可是為了那蘿卜的事情累壞了,連夜籌劃宣傳,還要跑動家西家拉讚助提升蘿卜節的聲勢。
二狗子也是全程參與,他是男子倒是不怕,可柳三升一個弱女子,那身子如何受得了?
他越發心疼了,不禁緊緊地跟在她身邊。
本來身子便就困乏了,加之又在那吉祥酒樓之中喝了點酒,出了酒樓二狗子便發現她腳步微偏,幸好他們坐馬車回去。
一摸進馬車,柳三升便睡著了,二狗子去喚了幾聲,她都隻是隨意地‘恩恩’幾聲,她警覺性很高,不會睡死,但如此這般的狀態,說明她的確累了。
南極北極趕車,南極使勁地將二狗子給塞進了馬車之中,這分明就是一個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頭兒,讓柳姑娘仰慕你,崇拜你,對你欲罷不能吧!
馬車之中隻剩下二狗子和柳三升,馬車走得很快,搖搖晃晃,柳三升似乎很快便真的睡了過去。
二狗子大著膽子上前,輕聲喚道:“三升?”
柳三升沒有回應,連恩恩都沒有,她也睡得很是不安穩,雙眉緊皺。
二狗子大著膽子將她的頭放進了自己懷裏,給她裹緊了鬥篷,她才算是安穩些了。
很快,馬車停了。
“頭兒,到了。”
馬車之中,二狗子正抱著柳三升,看著她的睡顏入迷,此時一個激靈便醒悟了,連喚了幾聲,卻不見柳三升醒來。
頓覺怪異,不禁去摸了摸她的額頭,臉色頓時便變了。
“趕車去清風堂,三升病了!”
外麵兩人聽了,不敢怠慢,趁著還未宵禁,趕著馬車去了縣城最好的醫館清風堂。
馬車到了清風堂外,一停穩,二狗子便抱著柳三升一個健步衝了進去,那清風堂還未曾關門,大夫都在,眼見著一個火急火燎的男人抱著一個女子衝了進來,也是驚心,大夫忙來會診。
整治了一番之後,大夫對二狗道:“這位少爺您放心,尊夫人隻是受了風寒,又連夜困乏,才會如此,老夫給開一副修補元氣的藥方,好好的調養一段時間便好了。”
夫人!
二狗子渾身一震,一股難言的愉悅從腳底板衝上了腦門,似乎將渾身緊閉的毛孔都炸開了,正爭先恐後地吸取著外界的新鮮空氣!
他心頭是難言的愉悅,回味著尊夫人幾字,越想,心頭越是愉悅。
開了藥,二狗子像捧著珍寶似的將柳三升給抱進了馬車,很快便回了他們的鋪子。
這鋪子也是重開了,賣柳三升地裏的蘿卜,前頭正忙,後頭卻是安靜得很。
二狗子小心翼翼地將那熟睡之中的柳三升放上了床。
那病榻之上的柳三升麵色蒼白,眉頭緊皺著,心都糾結成了一團,那一邊的南極北極一直是沉默著,看著二狗子那心疼的模樣,終究是心中不忍。
但北極還是開口了:“頭兒——”
二狗子好不容易將目光從柳三升臉上扣下來了,看向了北極,“何事?”
“咳咳,”北極輕咳兩聲:“柳姑娘隻是連日操勞,加之受了點風寒,身體並無大礙,修養幾日便好了,您不必如此著急,被子蓋厚一些,發發汗,等她醒來便煎藥與她喝便好了。”
二狗子點頭,又看向了柳三升,北極不耐了,試探性地問道:“頭兒,您難道沒聽出我話中的重點?”
“重點?”
北極遲疑道:“我跟隨您十幾年,是您親手培養出來的,您難道忘了我的專攻了?”
這時候,二狗子才終於想起來了,身邊的暗衛都是千挑萬選,不僅個個武藝高強,且身懷絕技。
南極的絕技是暗器和輕功,北極的絕技便就是醫術。
南極終於是忍不住了,在一邊‘嘿嘿嘿嘿’地笑起來了。
二狗子也是一惱,一碰上柳三升的事情,自己連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了!
南極趁機道:“頭兒,柳姑娘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你今晚便留下來照顧他,我們去煎藥。”
說罷便要拉著北極離去,臨走時還給了二狗子一個‘加油’的眼神。
房中隻剩下兩人,二狗子坐在那床邊,看著柳三升的容顏,心頭疼痛,又伸手去摸她的額頭,見那額頭似乎是別樣的滾燙。
但見柳三升身軀微顫,似乎是冷極了,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這發燒的人身體雖然熱,但是自己卻感覺冷得很。
二狗子將那虎皮鬥篷給拿來為她蓋上,但柳三升還是抖著,似乎和二狗子那微微抽動的心抖成了一個頻率。
他又伸手去摸她的額頭,被子中卻突然伸出了一個皓腕來,柳三升也微微地睜開了兩雙眼縫,看見二狗子在床前,她微弱道:“冷。”
便死死地抓住那雙滾燙的大手,往自己的臉上放去,仿佛是在汲取那大手的溫暖。
二狗子一時愣在原處,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柳三升還在抖著,從那緊握著她的小手便可看出一二。
三狗子從旁邊冒出一個頭來,看看二狗子又看看柳三升,便往她懷中一鑽,還留出一個鼠頭來,示意著二狗子——要這樣,她才不冷。
二狗子自然懂它的意思,可是卻真不知如何是好,那睡夢之中的柳三升卻突然順著那大手便將二狗子的手腕攥住,往下一拉,他不可控製地撲了上去,正撲倒在柳三升身上。
“冷,抱緊我。”耳邊是柳三升那難耐的低吟。
二狗子緊張極了,靜默了許久,柳三升沒有任何動靜了,隻是死死地摟著他的脖子。
他終於還是將自己輕輕地給鬆了出來,微微地歎息了一聲,便褪去了外衣,往那被窩裏一鑽,被窩裏的柳三升感知到有一個火爐般溫暖的存在,便本能地靠了上去,如蛇兒般地鑽進了二狗子的懷中。
這夜太靜,靜得二狗子能聽見自己那沉重的心跳。
他伸出了顫抖的手,將柳三升整個地摟入了自己懷中,低頭看著她那逐漸安穩的睡顏。
“還冷嗎?”
沒有柳三升的回應,她已經睡死了,多日來的奔波,她的身體早已經不堪重負,此時睡得死沉,外界的事情再也不知曉半點。
他輕輕地撩開了她鬢邊的碎發,看見了她完整的容顏,已經快十四歲的她,模樣已經初成了。
飽滿的額頭之上,峨眉緊蹙,瓊鼻挺翹著,兩片珠玉飽滿的唇似乎點著笑意,似乎是那睡夢之中帶來。
這般的她,讓二狗子怦然心動,心跳得猛烈,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容顏,挪不開自己眷戀的眼神。
特別是那飽滿美麗的紅唇,連同那灌入口鼻的幽香,簡直就是他無法抗拒的誘惑。
最終,在那誘惑的驅使下,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將唇輕輕地貼合了過去,融上了那鮮紅的柔唇……
外間,南極北極熬藥回來,卻發現那房中已經熄燈了,漆黑一片,北極正想推門,南極卻是先他一步,往那房中一窺。
卻看見床帳已經放下了,那踏腳板之上,放著兩雙整整齊齊的鞋兒。
“成了!”南極差點一聲歡呼!
興奮得在原地跺著步子,一邊自言自語:“頭兒終於拿出一夜馭數女的雄風來了!”
“哈哈,這下子柳姑娘逃不了了!”
“等過年了,頭兒就該提親了!”
“嘿嘿,明年就能當爹了。”
北極未曾說話了,默默地端著藥,順便揪著那自言自語的南極離去了。
‘叮!’
不知道何處而來的尖銳聲音,將柳三升給驚醒了,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腦子一頓空白,盯著那床帳看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今天是蘿卜節開幕!
她看看外麵,卻看見天光明亮,已經快中午了!
糟糕!
沒想到自己竟然睡過頭了!
她慌忙起身,但卻發現身子異常的無力,一用力便一陣頭暈眼花,馬上又睡了下去。
床帳被掀開了,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子馬上便掀開了床帳,見她醒來,她馬上歡喜道:“小姐,您終於醒了。”
柳三升又是咋驚,看那絕對陌生的嘴臉:“你是什麼人?”
那女子道:“回小姐,奴婢叫冬奴。”
又擁進來一個腦袋,也是個年輕的女子,“我是秋奴。”
冬奴道:“小姐您生病了,少爺一早便從牙婆那裏將我們買來了,專程來伺候您了,以後我們就是您的人了。”
秋奴已經出門去通知其他人了,冬奴將柳三升放平躺下了,道:“小姐,您生病了,這一日都要床上躺著,自有奴婢姐妹伺候您。”
“少爺是誰?”她不禁問道。
冬奴道:“自然是成田少爺了。”
柳三升這才想起了二狗子的‘大名’,但馬上又坐了起來:“不行,我得去看看。”
冬奴忙道:“小姐不要妄動,少爺離去之時吩咐了我們要好好照顧小姐,望小姐不要為難我們。”
她說著,眼中便含上了兩汪淚,這個時候,秋奴將北極叫來了。
北極未曾進門來,在那屏風外站定了,與柳三升回話:“老板,頭兒已經去了酒樓了,您不用擔心。”
柳三升忙問道:“她們是怎麼回事?”
北極道:“今早頭兒要去酒樓幫忙,苦於小姐無人照顧,便去牙婆那處買了這兩個丫頭來,老板盡管使用便可。”
一大早,二狗子便醒了,二話不說,親自去了牙婆那處,選了四個丫頭,取名春夏秋冬。
才回到家,關了門,便當著那冬奴秋奴的麵,麵無表情地宰了春奴和夏奴。
冬奴秋奴嚇得魂不附體,當場便哭了,從此之後,不敢有任何異心。
二狗子親自選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那兩個丫頭也是會伺候人,在二狗子的威懾之後,不敢有其他的動作。
有人伺候柳三升了,二狗子便去了酒樓之中幫忙,還將北極給留下來,若是柳三升有個什麼事情,他的醫術也能派上用場了。
隻是柳三升有些擔心,那屏風後麵傳來了她遲疑的聲音:“今日肯定有客商來商談那蘿卜的買賣事宜,二狗子能應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