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狗日的(2 / 3)

如今,正躺在床上罵罵咧咧,但是卻完全無法了。

夏寡婦也在養殖場裏給柳三升做工,今早一來,便時常往那宅子裏看,一雙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見誰都流淚,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趙隆知道她是在看誰,內心也煎熬著。

南極又去推床上的二狗子。

“頭兒啊頭兒,該起床吃午飯了,你沒見著剛才柳姑娘的臉好陰沉,你們到底怎麼了,有什麼誤會的,快點澄清了不行嗎?”

“這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們就不能——”

“說什麼胡話!”北極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別亂用比喻,頭兒和柳姑娘是夫妻嗎!”

南極縮縮脖子,又出去了,給二狗子帶了午飯回來,擺了半天也不見他起床吃一口。

北極坐在床頭,沉默不語,二狗子躺在床上,偶爾醒來,也是看著床帳不說話。

北極終於是斟酌著出口了:“爺,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

二狗子沒說話。

“今天我看見柳姑娘眼睛都腫了,想必昨晚也是不痛快的,您不如與她說清楚了吧。”

“……”

北極向來果斷,道:“以前讓您離開,您非說要留下來幫她,現在可好了,弄得兩人都不痛快。”

“……”

又沉默了一會兒,北極才道:“不如,我們盡早離去吧,柳姑娘她還年輕,將來會有好姻緣的。”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才聽二狗子道:“收拾東西,我明日離開,至於你們想不想走,那是你們的事情了。”

那聲音,透著難言的嘶啞和絕望,如果一個垂死之人最後的遺言。

北極眼色一暗,突地往那床邊一跪,磕得地板一陣震動,似乎膝蓋都磕碎了:“屬下無能!”

二狗子沒說話,北極便一直跪著。

直到門外傳來了南極的驚呼聲:“頭兒,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他咋咋呼呼地進來,進來就看見北極跪在床前,房中的氣氛異常怪異。

南極什麼都顧不得了,使勁地去拽二狗子:“又來媒婆給柳姑娘說親了!頭兒您快去看看!”

二狗子魏然不動。

南極使勁拽:“要是以前那些個媒婆,我也不來煩你了,柳姑娘自己就知道打發出去了,今天來的媒婆不一般,柳姑娘把她給歡歡喜喜地請進了客廳裏頭去說話了!”

“那是衛家的媒婆!給衛家那會做菜的小白臉說親的媒婆!”

衛瑾請來的媒婆!

聽見這話,二狗子突然如猛獸般乍然而起,力道之大,直接便將南極給推了開去,起床,穿了鞋襪衣裳,草草地抹了個頭,便推開門出去了。

南極大喜,果真,如果這個時候他還能hold住的話,他恐怕要失望透頂了。

他忙追上去,“頭兒,他們在客廳呢!”

北極長歎了一口氣。

這一次,司空絕真的載了。

司空絕是個絕頂的人物,何時看見他如此頹廢的模樣,哪怕是被太子打敗了,他若是想東山再起,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如今,他的雄心壯誌都沒了,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他也便跟著出去了。

三人大步霍霍地去了客廳方向,那客廳之中,正有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與柳三升熱情地說話。

“這衛家二少爺衛瑾,可是咱們寧山縣出了名兒的大人物,人品相貌家室都是上上之選,如今才十九,還無婚配,柳老板對他也是了解的,生辰八字那也是絕配,要是柳老板您答應了,就是天作之合!”

柳三升低頭喝茶,沒有說話,再細細地思考著。

門外的二狗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默默祈禱柳三升千萬別答應。

但卻有自嘲,自己有什麼資格讓她不答應?

衛瑾,確實是最適合她的人啊!

與衛瑾接觸的這麼一兩年了,生意之上多有合作,他確實是個好人,柳三升與他成婚,一定能幸福。

而自己……

二狗子麵色越發的寡淡了。

那房中的柳三升也是沉默著,媒婆又攛掇道:“昨天的事情那是鬧得滿城風雨的,柳老板您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大的家業,不知道多少人能眼紅呢!他們就是見您一個弱女子,沒個男人當家好欺負呢!衛家少爺昨日去聽審,回去可是著急了,連夜請了我來上門說親,想把親事快些定下來,讓你以後有個依靠,有個家,那些個黑心腸的人休想再欺負你。”

柳三升還是未曾說話。

媒婆便又道:“柳老板啊,衛少爺他是真的對您有心,衛家老爺衛家夫人那也是對您滿意得很,還讓我一定得說好了這門親事,這可是十全十美的大好事,您可千萬猶豫不得。”

門外的二狗子捏緊了拳頭。

柳三升卻是一句話也不曾說,一邊的蘇鸞鳳著急了,於媒婆道:“這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我家姑娘得有個時間好好考慮考慮,不如紅姑姑您先會去回了衛少爺的話,說我們明日親自登門拜訪。”

媒婆又是說道了一陣,蘇鸞鳳將她給送了出去,與她再三保證了明日一定親自去衛家回話,還遞了個裝著三兩銀子的荷包。

蘇鸞鳳送走了媒婆回來,柳三升還在客廳之中沉默不語,才一夜之間,她似乎是憔悴了不少。

蘇鸞鳳看了心疼至極,又看見二狗子躲在書房外麵,她忙上前,問道:“你和三升到底是怎麼了?我看三升昨晚是哭過了,你跟她到底怎麼回事?”

二狗子不答話,一直低著頭,蘇鸞鳳更惱火了,質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若是喜歡便說出來了,三升那處,自然也是有你的,你們在一起不是就好好的了嗎?現在鬧什麼鬧?”

南極慌了,忙道:“頭兒他隻是喝醉了,現在腦子還不清醒呢!”

但二狗子卻低聲道:“我是來辭行的,明日我便離開這農場,再也不回來了。”

砰——

那書房之中的柳三升正聽見這句話,生生地砸了手頭的杯子,怒氣衝衝地出來了,一手便將蘇鸞鳳給拉了過去。

也不看二狗子,對蘇鸞鳳道:“鸞鳳姐,你手巧,明日給我好好地打扮打扮,我要穿最好看的衣服,帶最好看的首飾,漂漂亮亮地去衛家相親,咱們這宅子裏也該是辦個喜事熱鬧熱鬧了,至於某些不相幹的人——”

她意指二狗子,聲音變得冷漠無比:“愛走不走,你要走也沒人會留你!”

說罷,便不再理會眾人,徑直出了去。

二狗子一直地低著頭,蘇鸞鳳見他那要死不活的模樣,跺跺腳,憤怒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嫌棄三升配不上你不成!”

他還是不曾答話,蘇鸞鳳也徹底惱火了,“你以為我是為了你不成,我是見三升心頭有你,怕她傷心,她心頭沒你,你愛走不走!”

說罷便也走了。

北極看著沉默不語的二狗子,心中也是不好受,知道此時二狗子一定宛若千刀萬剮般的痛。

南極急得上躥下跳的,著急道:“頭兒,你心裏明明是有柳姑娘的,你看現在她多傷心,您這是怎麼了——”

“南極,”二狗子突然抬起眼,看向了他,眼沉如冰:“明日我便離開此地,與此地再無任何瓜葛了,你若是想留下便留下吧。”

南極傻眼了,這是怎麼了?

前幾天不還是好好的嗎?

怎麼一夜之間,全都變了!

二狗子已經離去了,北極隨著他一道走了。

造成今日這局麵,是北極早已經預料到的,若是二狗子聽了他的建議,早一些離開了,哪裏有現在這個令人難堪的局麵。

南極還是著急地追了上去,得知了二狗子必走的決心,他也別無選擇,隻能繼續跟隨他。

“頭兒,離開了這裏,我們還能去哪兒?”收拾包袱的時候,南極突然抬起頭,問二狗子。

二狗子也頓了頓,良久才道:“天下之大,自然有我的容身之處。”

南極不再說話,心中悲涼。

天下之大,能容得下一個柳二狗,卻再也容不下一個司空絕。

他們離開了此處還能去哪裏?

北極低聲道:“鎮守北疆的鎮北將軍是爺您的人,不如我們去北疆。”

隻要有軍隊,絕對可以東山再起。

二狗子卻搖頭道:“鎮北將軍是我的人沒錯,可惜,我的羽翼被減除,新皇獨留他一人,其中道理你們也懂,我如何還能去?”

而且,北疆乃是武安國與北方蠻夷的最後一道防線了,常年鎮守了十萬精兵,祖上曾明言,北方蠻夷者,乃是凶惡之徒,隨時虎視眈眈盯著中原,盯著武安國,無論如何,北疆十萬軍隊絕對不能動!

北疆軍絕對不能因為卷入奪儲而損失。

曆來,無論是前朝還是本朝,都無人動過那北疆大軍。

二狗子自然是不會忘記了祖先的遺訓,若是自己在北疆重新起事,必動北疆軍隊,可是若是那般,北方便沒了屏障,蠻夷長驅而入,武安豈能存活?

他苦笑道:“無論如何,北疆不能去。”

南極不語,天下之大,似乎還真是沒有他們能去的地方了。

南極試探性地道:“不如,我們去傲來國,太子繼位之後,與傲來國諸多摩擦,我們可以去傲來國借兵,許以重諾,定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二狗子冷笑,“不必了,我不過一個廢人,就算東山再起,我也是個廢人,就算打下了天下,我還能傳給誰?”

噗通——

北極聽這話,忽然一聲便跪下了地,重重地給二狗子磕了一個頭。

“屬下無能,屬下有罪!”

見北極跪下了,南極也慌忙跪下了,實在不知道二狗子的話從何來,北極為何又請罪?

他伏下了身子,依舊是好奇地看著二狗子。

他明明文韜武略樣樣在行,軍中威信非同一般,絕非外界所傳的吃人惡魔,若是有心東山再起,再加上一點必要的時間,一定能夠做到的!

南極突然便懂了,等大赦天下之後,柳三升便又是京城世家之女,而司空絕已經不是曾經的七皇子了,他什麼都沒有,如何能與她在一起?

那世家的規矩就是多,最看重的便是門第,若不是門當戶對,便無法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