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局花的真的來了(2 / 3)

俗話說麵由心生,曾經得司空絕嗜殺陰暗,麵上有一種不怒自威令人懾服的威勢,但現在的司空絕,隻是一個普通人,曾經那麵目可憎已經一去不複返,現在他平易近人,待人平和,柳三升每年都要在村裏鼓搗一個‘蘿村年度十佳好丈夫評選’,去年便是他當選第一!

他眉頭皺皺,並未表現出其他的東西來,隻是將糞桶給放了,對旁人囑咐道:“有貴人來了,你們走遠一些。”

眾人不知道那貴人是何人,但南極北極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不由得心一緊,“頭兒——”

“不用擔心,你們退下。”

南極北極也隻得退下了,司空絕一人迎了上去。

那一隊人之中,也有真的衙役,紛紛遣散了眾人:“都退下,欽差大人在此,不得喧嘩!”

原來是欽差大人,眾人都遠遠地退開了,見那一行人,行到了司空絕的前麵,為首之人一聲冷喝:“停車!”

馬車說停便停,那馬可是非同尋常的,眾人分開了道路,見那馬車之中走下來了兩個男子,在眾多武藝高強侍衛的保護之下緩緩走來。

司空絕連看也沒看,“草民柳成田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罷,猛然跪下,甚至旁人都聽見了他那膝蓋骨撞擊地麵發出的鏗鏘之聲,他將頭伏低了,直將額頭墮入了灰塵之中,以這個屈辱的姿勢拜見曾經與自己平起平坐的表兄。

那走來的兩人正是閻璃和閻茗,閻茗看見司空絕這般,神色一動,張張嘴,但目光觸及一邊的閻璃,還是明智地選擇了閉嘴,他也知道,他們曾經是兄弟,可以一個桌子吃酒,但是現在不同了,一個是君,一個是草芥。

閻璃嘴唇一勾勾,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帶著異彩紛呈,分明有一種滿足,一種將那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腳下的滿足之感。

曾經,兩國皇子都在爭奪皇位,司空絕卻不支持太子閻璃,而是支持另外一個主張以武力治天下的三皇子。

但兩人也沒時常見麵,關係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十分惡,終究是沒好感的。

但司空絕也知道,當初自己秘密逃亡蒼洱國想求庇護,卻偏偏走漏了消息,想必這位君王在這其中出力不少……

閻璃的目光隻是在司空絕麵上一陣晃動,便轉向了那一邊田地之中,看那百畝的番瓜地,由衷地讚歎了一聲:“原來番瓜便是如此這般長出來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番瓜地的模樣,興致勃勃地便搖著玉扇去了番瓜地之中看,似乎未曾看見那跪在地上的司空絕。

閻茗看看司空絕,再看看閻璃,也知道那其中的奧妙,也選擇了不說話。

旁人在遠處便看見司空絕一個人跪在那大路之上,伏低了身子,顯示出一個極端屈辱的姿勢來,一動不動。

此時還是夏日,那陽光不知道是有灼烈,全數落在了司空絕的身上,炙烤得他渾身汗濕如雨下,卻不敢動分毫。

閻茗和閻璃,則是去看了那番瓜,閻茗不時地回頭看看司空絕,眼中寫滿了擔憂,可是他知道,閻璃是在故意踩他,為曾經司空絕對他的低看報仇!

此時若是敢勸,反而是害了他。

他現在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而閻璃是君,君王一怒,要取一個庶民的命那是何等的容易!

閻茗不動神色,旁邊有田地裏的管事來招呼閻璃等一行人,他不認識閻璃等人,但卻是認識那縣衙衙差的,一聽說這是欽差大人,怎能不敢殷勤!

可是又擔憂地看看那地上跪著的司空絕,心中想著自家老板怎麼會惹惱了欽差大臣,被罰著都不敢起來。

遠處的宅子之中,柳三升正看著那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眼見著司空絕獨自受著烈火炙烤,她心中怎能不心疼!

當下便去地窖之中,打開了自家那簡易的冰箱,拿出了幾瓶子冷凍的薄荷水,便撐了太陽傘出了門去。

那另一邊,閻璃看完了番瓜地,又看見那旁邊的幾畝菜地,其中有些蔬菜卻是未曾見過的,他用那玉扇一指,問那管事的,“那些都是什麼?”

管事的答道:“那都是夫人從番邦買的種子做出來的,您瞧,那紅紅的,是番邦的茄子,叫番茄,那綠綠的,叫四季豆,那紅紅的小果子是草莓,可是金貴了,夫人種了好久才種出來的,自己都是舍不得吃的。”

又指著那遠處一處綠油油的菜地,道:“那都是夫人種的花生,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收了,今兒個日頭太烈,人得下午才能出來收。”

閻璃麵現奇異,將那花生提起一株來,果真是見那泥濘的根須之上,長了大大小小的花生,已經長得飽滿了,他驚異:“想不到花生竟然是這樣長出來的。”

他還以為花生是如瓜子般的長在枝頭……

閻茗也是大開眼界,花生是皇室貢品,平日他這郡王也能吃到一些,但也未曾見過長在地裏的花生。

見欽差大人歡喜了,那管事的膽子也大了好多,道:“咱們夫人可是生了一雙妙手,那些番邦來的種子她都能種出來,前年和去年種出來的番瓜,送上京城去給皇上吃了,皇上都說好呢,今年,這番瓜都早早地預定好了,今年老爺和夫人說了,還要送花生進京去,花生都已經曬著了,就等著欽差大人您來呢,等到明天,香蕉林長出來了,就送香蕉。”

管事的以為閻璃一行人是皇上派來看番瓜的,忙喋喋不休地介紹著這農場的其他作物。

閻璃不動聲色,看那田間之中,長了許多自己不認識的菜蔬,“這麼說,你們農莊,就全是靠賣番邦之物賺錢?”

“是啊是啊,咱們農場裏頭,現在賣得最好的,產量最大的就是番瓜和蘿卜了,其他的都不成規模,等明後年,很多東西也能大批量生產了。”

“但為何這麼多的地,不全部種上番瓜?這地少說也有三四百畝吧,若是全部種上番瓜,賺的不是更多?”閻璃看著那旱地,番瓜地雖然多,但也隻有四分之一左右,其餘的都是菜,苞米和紅薯,紅薯尤其特別多,苞米都是穿插地種在紅薯地裏麵。

管事的‘嘿嘿’一笑:“客官,這是夫人吩咐的,夫人說了,番瓜雖好,但不能管飽,得多種糧食,糧食才是最可靠的,那紅薯是好東西,人能吃,牲口能吃,閑自在,若是你那登基的兄長知道,該是如何激動。”

柳三升心一緊,卻聽見司空絕道:“皇上,司空絕已死,我名柳成田,不過這蘿村之中,一個小小的種田的,如狗一般卑微而活,如何能與那高高在上的貴人扯上關係,往皇上不要折煞草民。”

閻璃一愣,那琥珀色的眸子之中閃耀著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暗芒,司空絕其人,他了解頗多,那分明就是寧受死也不願受辱之人,如今,竟然將自己比作低賤犬類?

他看他如今的打扮,一身粗布麻衣,沾滿了泥土,蓬頭垢麵,似乎是挑過大糞,身上一股刺鼻的臭味。

與之前那個金帛鎧甲、意氣風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武安國七皇子相比,他當真是狗,不,連狗都不如!就如那五穀輪回之地的蛆蟲,任何人都可以踐踏!

閻璃微眯了眸子,有些看不懂這個人了,才三年的時間而已,他怎麼能變化如此之大?

探子來報,他這三年的時間之內,也確實是老實得很,每日隻是在村中種田,唯一出過一次寧山縣,便是去尋番邦商人收買農種。

而且,他還娶了妻室,開了作坊,看表麵似乎是真的要在這小小的鄉野之中安家了。

不,不可能!

身居高位的人才知道那種感覺,如此的司空絕分明就是從雲端跌落,憑他的手段,他怎麼可能不奮力一搏,哪怕是抓住任何機會,他也定會想方設法地奪回武安國的皇位。

可是這一年,密探彙報,他所有的手段都用到了賺錢之上,守著這百畝地產和作坊做起了老實的商人!

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怎麼可能甘心做一個低賤如狗蠅的商人!

閻璃的心思柳三升不懂的,馬上便聽見閻璃似乎是好奇了,“絕弟,這位是何人,怎麼不介紹來與我認識認識。”

司空絕拉拉柳三升的衣袖,低聲道:“柳氏,還不拜見皇上。”

柳三升似乎是被嚇住了一般,忙行禮:“民婦柳氏拜見皇上。”

說罷,便未曾言語,做個本分的婦人,司空絕忙道:“這是內子柳氏,祖籍是京城人氏,早已經被逐出了宗籍,除了姓名,流放此地,與柳家做了女兒,又救了我,我與她曾經見過,如今已經結為夫婦。”

閻璃自然是知道的,他早將這一處的事情都查清楚了,知曉眼前這人便就是夏錦華,安定侯的嫡長女,也是自己的表侄女,當初,其父一本奏折遞上,告了夏錦華之母一個通奸之罪,更言夏錦華非他所生,此等妻室偷情的事情本不該宣揚的,但安定侯卻將此事告上了金鑾殿,言說錦華之母是一品誥命夫人,該是由皇帝定奪,但閻璃知道,他那是要昭告天下,與益陽公主一家斷絕所有的關係,不惜自毀門楣,將腦袋之上的綠帽戴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