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苼之死(1 / 3)

春日宴,那是皇家每年必組織的活動之一,旨在聯絡朝臣感情,增進君臣友誼,促進朝野和諧,朝中大臣有點品階的都要被邀請,宮中帝妃也將會一同出席,為期幾日,也算是個十分隆重的節目。

今年的春日宴一早便開始準備了,趁著春暖花開的時候,召集了群臣及其家眷春遊去!

本來,司空絕這種兵部行走的小官兒是沒這個資格去的,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還是拿到了請柬。

那種種原因便不足為外人道了,有人說,因為鬼麵將軍為國立下汗馬功勞,有人說他最近正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也有人說,因為他是郡馬爺……

公主的男人叫駙馬,郡主的男人便就是郡馬了,夏錦華覺得這‘郡馬’一說實在是高深莫測,誰發明的,太邪惡了!

郡馬,郡主騎的馬……

一大早,夏錦華便命人將馬車趕到了府門口去候著,各種帳篷鍋灶果蔬柴米油煙都準備順溜了,還準備了折疊式的床鋪衣箱板凳等東西,可謂是充分,足足備了好幾車。

天一亮,鋼鐵俠便趕著車子,吆喝一聲,將軍府的野餐大軍出發了!

此次,將軍府去的人不多,司空絕夏錦華夫婦、冬奴秋奴葫蘆娃等女侍衛,還有鋼鐵俠等幾個男侍衛,畢竟這是皇家組織的春遊,拖家帶口的也不好。

到了宮門口,已經有各家的大軍在那裏排隊等候了,隻等皇帝來了,便一同出行。

此行,文武百官出動,各路親眷緊隨,宮中帝妃,皇家禁衛軍幾百眾,各色人等彙聚一處,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城門口擺到了南城門,一路之上的大街基本是完全癱瘓的,行人都避開這裏行走。

“這皇家春遊的規模倒還真是挺大的!”夏錦華掀開了簾子,看著那外頭的大堵車,讚歎道。

“這春日宴是一年開頭,第一個皇家宴會,自然是隆重了。”一隻帶著粗繭的手將夏錦華的手給握了回去,清晨還有些陰涼,簾子一開,外頭的風立馬吹進來了。

司空絕將簾子放下了,將那虎皮鬥篷拿來,給夏錦華批了。

“莫著涼了。”他握著那有些冰冷的小手道。

“我這麼好的身體,怎麼可能會著涼!”夏錦華嘟噥著。

今日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都來了,那新來的小妾李欣芮獨自坐了一輛小馬車,跟在將軍府的隊伍之中,她算是府中唯一能夠出門的小妾了。

一會兒的時間,便看見皇宮之中緩緩出來了明黃色的步攆,那裏麵坐的肯定是閻璃了,另外還跟了好幾頂小嬌子,便是得寵後妃等眾,不知道有沒有錢家和趙家的兩位。

大軍緩緩朝城外走去,夏錦華窩在司空絕的懷中打著瞌睡,腳下還臥了一頭狼,懷中躺著一隻鼠,一家幾口悠閑無比,直到夏錦華感覺肚子餓極了,看外間的天色已經是夕陽西下了,才見春遊大軍的車隊停了下來。

已經到皇家獵場了。

這皇家獵場建在郊外,有草地有樹林,林深之處,時常可以看見各種野獸出沒,是個打獵的好地方。

大軍在獵場的平地之中紮營了,各家選好了位置,便開始紮營。

皇帝的營帳自然是最好的位置,位置也十分開闊,各家大臣都是選擇著盡量靠近皇帝營帳的地方,以此來顯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那最靠近皇帝營帳的,一般都是最得寵,威望最高的大臣。

將軍府的這一行,也不知道是被擠到了何處去了,司空絕也不去和別人爭搶位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麵選了一個位置,便開始紮營了。

司空絕指揮著人紮營,將軍府帶來了三個營帳,分別是他們夫妻的營帳,和男女侍衛丫鬟各一個營帳。

夏錦華則是去指揮著打點家當,將柴米油煙都搬了出來,首先便是一大堆的無煙煤,這玩意貴是貴,但十分好用,另外的柴米油煙醬醋茶,一樣不少,還帶了烤架佐料鍋子,火鍋燒烤,想吃什麼來什麼,這才是像野餐的樣子。

營帳紮好了,夏錦華正在鋪防潮墊,便聽見那營帳外間,一聲嬌滴滴的喚:“將軍。”

她探頭出來看,正看見李欣芮和李欣格往營帳這處走來,手中提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給司空絕送去:“將軍,這是妾身親手做的蛋糕,將軍想必是餓了,不如便用一些吧。”

司空絕似乎是沒聽見,正拿著錘子‘叮叮當當’瞧著,眾多的侍衛丫鬟也沒個招呼她的,李欣芮尷尬當場,不禁將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將軍,這等事情,便讓那些下人去做吧!”

司空絕還是沒聽見,依舊是敲著錘子。

李欣芮眉眼之間顯出了幾分挫敗,轉眼見那周圍一個人也不曾理會自己,麵上顯出了幾分憤怒來。

夏錦華見那李欣芮立在那處,無人理會,還真是挺可憐的,喚了喚那臥在帳篷邊的五狗子:“五狗子,去去,招呼招呼人家。”

五狗子聞言,起身,目露凶光地朝那李欣芮去了。

夏錦華又鑽進了帳篷裏麵鋪防潮墊,馬上便聽見那外間一聲驚呼:“啊,狼——”

慘叫聲越來越遠,直到最後聽不見,夏錦華從營帳裏麵探出頭來,瞧著那被嚇跑的李欣芮,捂嘴一笑,喚過了五狗子來,將項圈給它戴上了,拴在一邊的樹上,摸摸它的腦袋,道:“這裏是獵場,有好多野狼,你小心別亂跑了,讓人家當野狼一箭射了。”

五狗子乖巧地趴下了,小五因為要照顧那府中的小狼崽,便也沒來。

因為這裏是獵場,夏錦華又將四狗子和小肆招了過來,在腳上栓了紅繩子,以此證明是家養的。

司空絕將夏錦華肚蹲著身子,努力地往那不配合工作的小肆腳上套紅繩頭,他不禁會心一笑,有種暖暖的感覺流轉全身。

待得整頓完畢了,天已經快要黑了,有什麼活動今晚都進行不了了,皇家今晚也沒有宴會,各家生活自理,夏錦華將鍋碗瓢盆都拿了出來,便要開始整頓晚飯了。

已經有不少的男眷們拿著弓箭,逐著鷹犬去近處淺山之中打獵物來做晚餐了。

夏錦華這處倒是省事了,自帶了不少蔬菜和肉食,但是司空絕覺得到了這皇家獵場,還是該吃點野味的,便讓四狗子和小肆飛出去打獵。

果然,鷹就是鷹,一會兒的時間,便雙雙回來了,還叼了兩隻野兔。

接連出去了兩次,兩次都是滿載而歸,這皇家獵場平日裏都是關著的,任這些野物生長,下了禁言不許人獵,如今獵物肥美,野兔野雞多得是。

如今,夏錦華這處已經有了兩三隻野兔和一對野雞,便燒了熱水,開始準備晚飯。

眾人各自忙著拾柴、生火、殺雞,不亦樂乎。

這才是野餐該有的氛圍!

趁著天還沒黑完全,夏錦華出去轉了幾圈,便尋到了不少的野菜,回來正好煮湯吃。

營地之中燃起了衝天的煙火,到了天黑下來,夏錦華這裏已經整治好了三鍋吃食,煮的便是今日的野味和各種家中帶來的肉食。

正吃著,便看見那李欣芮又來了,此次看見那狼被拴在了一邊的大樹之上,正啃著骨頭,她才放心地走了過來,雖然心有餘悸,但還是帶著如花的笑容。

她本是跟著將軍府來的,但是夏錦華分明是沒將她給算進去,帶的營帳也沒她的份,她隻得跟了李家去。

此時過來看,見那男女侍衛分開了吃飯,夏錦華和司空絕圍坐在火堆前吃飯,卻沒有她的份。

頓時,心頭惱怒,上前來,麵上依舊是帶著盈盈笑容,軟聲道:“妾身見過將軍!”

“恩,”司空絕眼中隻有那吃食,頭都不曾抬,火光跳動著,照耀在他的麵容之上,將那俊朗的五官照耀得異常深邃。

夏錦華也低頭吃飯,完全沒在意那李欣芮,兩夫妻吃飯吃得香,倒顯得李欣芮來得突兀了。

那身後的李欣格見那情景,不禁偷偷一笑,人家夫妻和諧如此,偏偏這李欣芮要來自討沒趣,現在可好了,人家根本不曾理會她,站在這處不上不下的,實在尷尬。

李欣芮心中恨著,但麵上卻笑著:“將軍今晚可有時間沒來妾身的營中?父親一直想見見將軍。”

這般的話,一般的男人都不會拒絕的,一來美人相邀,二來老丈人相邀,肯定事關升遷的事情。

司空絕沒有立馬回答,似乎是嘴巴不得閑,正吃著東西,就算是吃個飯,也透著濃濃的醉人風姿,李欣芮心頭不禁如小貓亂抓。

“夫君今晚已經有約了,妹妹去回稟了尊父,今晚夫君來不了了。”夏錦華已經替司空絕說話了。

李欣芮一聽,默默地一咬唇,又道:“不知道將軍今晚是有何要事,難道比得過見家父重要嗎?”

的確,這事情確實是重要,關乎著他的前程。

司空絕也不知道今晚自己是有些什麼活動,便看向了夏錦華,夏錦華道:“今晚夫君要去禦前執勤,實在是沒空。”

司空絕也忙點頭,對,執勤。

好像是該自己執勤了。

“那明晚呢?”李欣芮追問道。

夏錦華又替司空絕答了:“明晚,鎮南王那處要吃小宴,後晚我們這處要邀請鎮南王和世子過來吃晚飯,往後幾日的行程都排滿了,實在是沒空去拜訪李大人了。”

李欣芮委屈異常,紅著眼,明眸之中滲出了亮晶晶的露珠來,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站在那處,便有種令人不忍的感覺,恨不得將之收入懷中好生憐愛。

但是在夏錦華這裏,真是沒人有那個閑心去關心她,都在爭搶著鍋裏麵的東西。

李欣芮見無人理會她,越發的委屈了,細聲細氣地道:“將軍,妾身今日上山來,還不曾進食,不如我便——”

“不好意思,沒位置了。”夏錦華將她看了一眼,抱歉無比地道:“咱們府上,都是自己端了椅子來的,妹妹若是想加入,實在是抱歉了,還得勞煩妹妹去李家端兩個凳子來。”

這話分明就是趕她離去,李欣芮委屈無比,淚就要墮下了,哪裏在夫家吃個飯,還要回娘家去拿板凳的,“這麼多的板凳,隨便令下人們讓一個出來便是了——”

她故意裝得十分委屈,聲音越來越小。

既然她裝病弱婊,夏錦華也隻好成全她了,裝沒聽見,低頭吃自己的。

一席話下來,司空絕一句話也沒說,隻等夏錦華發號施令。

終於那李欣芮一跺腳,便轉身離去了。

夏錦華一樂,給司空絕夾肉吃:“來來來,夫君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