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黃滿溪的話,閻璃心頭一驚,但見司空絕已經飛快地追了出去,口哨一響,便有五狗子撲出來,跟著司空絕一道追了出去,一會兒時間便尋到了方芷苼的營帳,閻璃等追了進去,見那營帳之中,遍地是血,那地上本來是有個盆兒的,接了方芷苼流出來的血,方才一陣騷動之後,盆被踢翻了,血流了一地!

營帳之中空無一人,聽著的方芷苼的屍體和夏錦華都沒了,黃滿溪震驚地看著那一切。

怎麼可能!

十幾個大內侍衛竟然連一個女子都對付不了不成!

“這是怎麼回事?”閻璃問那黃滿溪,黃滿溪強壯著鎮定,擦擦眼淚道:“臣妾也不知曉,方才這裏便放著芷苼妹妹的遺體,臣妾出去迎接皇上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賊人趁機偷了!”

旁有侍衛道:“皇上,郡主搶奪了賢妃娘娘的屍體逃去了!”

黃滿溪心頭一驚,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果然還是讓她給逃了!

“這是到底是怎麼回事!”閻璃心煩意亂,黃滿溪也是流淚,道:“皇上,臣妾也不知啊,方才郡主進來說是害死了芷苼妹妹,要自刎一死,臣妾也攔不住……”

見司空絕早已經撕開了那營帳的洞,牽著五狗子追了出去。

閻璃看了一眼那哭哭啼啼的黃滿溪,也是追了出去,等他追出去的時候,看見司空絕從那黑暗之中走來,身邊跟著一個女子,便正是夏錦華。

夏錦華的懷中,抱著那死去的方芷苼。

閻璃看見那活生生的夏錦華,也鬆了一口氣,夏錦華已經上前來,將方芷苼的屍體放在了閻璃的麵前。

“皇上,我無意冒犯芷苼姐姐的屍體,隻是有人要殺我,我怕刀劍無眼,將姐姐的遺體傷了,便抱著一道逃了。”夏錦華心平氣和,一點也沒有一個‘殺人凶手’該有的遮掩和愧疚,反而是理直氣壯。

司空絕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充當一個保護神的角色,那黃滿溪見夏錦華出來了,立馬大呼一聲:“來人,將這個害死賢妃娘娘的凶手抓起來!”

數人聞聲而動,夏錦華定睛一瞧,還是方才的那批人,黃滿溪的心腹之人,一個個凶神惡煞地圍了上來。

見此,不用夏錦華動手,身邊的司空絕劍已出鞘,劍指一眾人,守護著夏錦華。

黃滿溪是做賊心虛,夏錦華卻笑了,點了那十幾個侍衛:“喲,果然,貴妃娘娘的侍衛就是不一樣,連皇上都可以不放在眼裏。”

黃滿溪臉色一白,心劇烈地跳動了幾下,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閻璃,見閻璃那臉已經鐵青無比了,黃滿溪忙大退一步,往那地上一跪:“皇上恕罪,臣妾隻是見殺人凶手便站在此處,為了賢妃妹妹而感到不值,一時情急而逾禮了。”

閻璃麵色那肯定是不好看的,一個貴妃竟然在自己麵前吆五喝六拿人,完全是沒將自己這皇帝給放在眼裏的,而且那些侍衛明顯是黃貴妃的人。

方才夏錦華又道有人要殺她……

這件事情,不是這般簡單。

“退下!”閻璃一聲喝,那幾人自然是退下了,閻璃蹲下身去,看那方芷苼的屍體,見她已經去了多時了,麵若白紙,一點血色都無,安詳地閉著雙眼,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到底是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子,閻璃心中也是哀傷,默默地閉了一下眼,再睜開的時候,眼中已不再有半點傷悲。

司空絕已經收了劍,默默地站在夏錦華的身邊,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賢妃方芷苼身死,為今年的春日宴蒙上了一層陰影,閻璃命令將方芷苼帶回京城之中下葬了。

在那大帳之中,黃滿溪將今日的事情報告了:“皇上,今日大家都看見了,是慧靈的狼驚了賢妃妹妹的馬,馬兒受驚跑出了營地,賢妃妹妹從馬上跌下來,未曾想竟然流產了,皇上,臣妾知曉您一貫寵愛慧靈,但今日之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若是不處置了慧靈,恐怕是難以服眾啊!”

黃滿溪哭哭啼啼,一眾嬪妃也跟著哭哭啼啼,似乎是死了親姐妹似的,但心裏頭,怕是一個比一個爽快。

趙世墨和錢琛君也在,趙世墨起身,想說什麼,但是錢琛君拉了她,此時不管是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關鍵還得看閻璃的態度。

閻璃對夏錦華早已經有意,想來是不會真的將夏錦華如何的。

但是方家的人怎麼可能如此便善罷甘休了。

一會兒便有方芷苼的父親方尚書前來帳前伸冤。

“皇上,您一定要為老臣的女兒做主啊!”

方尚書在那大帳門口哭得老淚縱橫的,跪地苦求道:“求皇上嚴懲凶手,絕不姑息!”

“慧靈郡主謀害龍子,罪無可恕,求皇上嚴懲凶手!”

方尚書還聯合了幾個朝中的大臣跪在大帳外,連聲求閻璃處置夏錦華。

那一聲聲的哭喊,鬧得閻璃心煩意亂。

終於是道:“來人,傳慧靈郡主來。”

馬上便有小太監,去傳了夏錦華,並且將方尚書等一眾人也傳了進來。

夏錦華並沒有走遠,一直便在那大帳的不遠處,看著一眾老臣跪在那門口,哭哭啼啼地要求閻璃處置自己。

閻芳染站在鎮南王的身邊,咬咬下唇,以祈求的目光看向了鎮南王,道:“父王,郡主都是為了替女兒解圍,才會惹下如此大禍,女兒請求父王幫幫郡主。”

鎮南王不曾表態,這件事情關鍵還得看那閻璃的態度。

方芷苼之死,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波及到鎮南王府的頭上來。

閻璃自然是知曉如何處置,但是那一幫老臣,卻是不好打發的,至少,要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讓這群老臣信服。

夏錦華已經與司空絕一道往那大帳中去了。

一路,兩人攜手,司空絕那溫暖的大掌之中,似乎是帶了一種無形的力量,給了夏錦華無盡的勇氣。

“其實,那方芷苼本性不算壞的,與那原先的夏錦華,乃是手帕之交。”夏錦華歎了一口氣,這時代啊,人命便是如此低賤,一會兒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便如此成了一具屍體了。

想那方芷苼,封號四妃之一的‘賢妃’,該是何等的風光,隻不過,還是敵不過那後宮之中的刀光劍影。

司空絕不說話,隻是牽著的手,手中的刀,已經握好了,他的身份特殊,能夠在禦前帶刀。

夏錦華道:“一會兒看我說話便是了,你便不要出手了,我有辦法讓他們弄不到我頭上。”

司空絕點點頭,但是那手卻舍不得放開了。

一會兒時間,便已經到了大帳之中,見那大帳之中金碧輝煌,帶了皇家禦用的床榻、茶幾、地上也鋪了厚厚的針織地毯,即是是出個門野餐,也一點不失皇家人該有的奢華。

此時大帳之中跪滿了人,有後宮諸妃、方尚書等人,當夏錦華進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夏錦華鎮定自若,與司空絕一道想閻璃行禮。

“微臣/臣婦叩見皇上。”

兩人一起跪下了,坐在上首的閻璃冷冷地看了一眼眾人,便看向了夏錦華,道:“慧靈,你縱狼行凶,害得賢妃落馬小產而亡,你可知罪!”

帳中的氣壓瞬間便似乎是低了好多。

夏錦華頭也不抬:“皇上,臣婦不知所犯何罪!”

“你還敢狡辯!”方尚書狠狠地道,差點站起來親自將夏錦華給掐死。

但在閻璃的麵前,他不敢造次,跪地叩首道:“皇上,慧靈郡主如今罪大惡極,卻囂張了得,完全不曾將賢妃娘娘放在眼裏,更不曾將皇上您放在眼中,求皇上定要嚴懲慧靈郡主!”

“求皇上為賢妃姐姐做主啊!”

“求皇上做主!”

一眾嬪妃也跟著瞎起哄,但心底,誰是為方芷苼真心求公道的?

夏錦華雖然是跪在地上,但卻挺直了腰身,一臉有恃無恐,一字一句地道:“皇上,臣婦無罪,臣婦有話要說!”

閻璃知曉,夏錦華定然是有說法的,他也不相信,夏錦華會無緣無故地謀害方芷苼,忙道:“你有何話,便如實講來吧!”

夏錦華點點頭,道:“是。”

她首先便問那方尚書:“尚書大人,您口口聲聲說是我有罪,我倒是想知道,我所犯何罪?”

方尚書義憤填膺,指著夏錦華道:“你縱狼行凶,使得賢妃娘娘的馬受驚,繼而導致賢妃娘娘落馬,不慎小產流血不止而死,你說,你是不是罪該萬死,我兒死不足惜,但我兒腹中的皇兒,乃是皇室血脈,夏錦華,你謀害皇室子嗣,罪該誅九族!”

夏錦華微微一笑,完全沒有被指控的覺悟,回閻璃道:“皇上,若是賢妃娘娘是因為我縱狼行凶而死,那臣婦有冤要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