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這畫兒我也喜歡,奴家以親手拚繡的香囊與你相換如何?”
眾人看去,又一個貴族少女迎麵走來,那貴族少女的衣著便囂張得多了,一聲翠綠色的對襟褙子,繡著幾多盛放的薔薇花,又有珠寶點綴,閃閃發光,那女子生就絕色容顏,一顰一笑均帶著絕色的風姿,鬢發如雲,其上一尾三鳳纏繞掐絲鎏金簪流蘇斜在鬢邊,隨著那女子行走而搖擺,說不出的搖曳生姿。
夏尤嵐在一邊道悄聲道:“那是黃家的二小姐黃兮憐,可是惹不起的人物。”
正是黃兮妍的同族妹妹,如今黃家正得勢,從這女子身上便可看出黃家此時的鼎盛。
相比她,另外一邊的女子的行頭似乎是遜色了不少,但是那張臉蛋卻要出眾一些,夏尤嵐道:“那是寵臣海家的嫡出大小姐海南羞,也不是好惹的。”
海家和皇家都是最近風頭正勁的家族,因為安家的倒台,朝中勢力重新劃分了一番,黃家和海家都是在此時才崛起的。
當下,那海南羞也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來,荷包之上繡著美人蕉,細看之下,精致無比,而且還是金絲繡成,海南羞笑吟吟地送上了自己的荷包來,“這櫻花圖可是奴家先看上的,奴家可不敢白拿,自然是以物易物。”
黃兮憐也送上了自己的香囊來,頓時眾人知覺滿麵香風,與黃兮憐身上那醉人的香氣乃乃是一般。
“縱然是海家姐姐先出口,但和以物易物的說法,可是妹妹我先提出來的,這自然是要給我的。”黃兮憐繡眉一動,霸道地道。
兩家小姐互相一瞪,似乎是勢如水火般的互不相讓,那空氣之中都帶著隱隱的火藥味。
眾人皆是驚歎柳成龍豔福不淺,京城勢頭最火的兩家小姐居然為了他的墨寶而翻臉,但當事人卻一個頭兩個大。
若是給了一個,勢必得罪另一個,這兩家可都不是好得罪了,怕是要給三升和二狗惹麻煩。
靈機一動,柳成龍笑道:“兩位小姐的繡功出神入化,在下難以決斷,不如這般,我這畫兒還缺句應景的詩詞,兩位小姐不如各出一句詩,由各位評判,勝出一籌者,便可得這此畫。”
此話一出,眾人便來了興致了,閨中小姐難得見一麵,更是難見閨中小姐的才情,此時有機會看兩位小姐爭奇鬥豔,眾人如何能不興奮,便紛紛鼓掌讚同。
那兩位小姐均是看著對方冷冷一笑,眼中紛紛閃過了誌在必得的光彩。
一聽說這裏要鬥詩,眾人都圍了過來了,眾多蠢蠢欲動的少女也加入了鬥詩行列之中,紛紛拿出了自己的真才實學了,勢必得到當朝榜眼的墨寶。
海南羞鳳眸微挑,看了一眼那滿眼的燦漫,道:“年年歲歲有今朝,池紅葉綠花窈窕。”
眾人皆歎,果然是海家小姐,出口不凡,竟然將那櫻花比作是窈窕淑女,實在是應景。
黃兮憐也自然是不服氣,微笑著看了眾人幾眼,裝模作樣地走了幾步,素手輕抬,壓下了一株櫻花來,放在鼻子邊上一聞,花美人更美,妙目一轉,“滿園春色無所尋,隻需一櫻窺乾坤。”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起,柳成龍也不知道如何評判,判給誰都不好,幸得眾家小姐都來了興致,那一副墨櫻便成了鬥詩的彩頭了,任憑眾人去爭搶。
李欣格便站在那熱鬧的人群之外,那種貴女們的詩會,她自然是沒有資格去參加的,若不是遇上夏錦華這麼個老鄉,她恐怕這麼高貴的宴會都不能來,隻是聽見眾人鬥詩,她忽然便想起了一句小時候讀過的詩詞來:“樹底迷樓畫裏人,金釵沽酒醉餘春。鞭絲車影匆匆去,十裏櫻花十裏塵。”
“十裏櫻花十裏塵……”身後忽然傳來男子的聲音,回頭一瞧,赫然看見柳成龍正站在自己身後,原來他已經逃出了那人堆,任憑那堆人去鬥詩,他獨享清閑。
李欣格臉一紅,不好意思地道:“柳大哥,我隻是隨口胡謅的,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柳成龍看那滿目的櫻花,美得如夢似幻,果然是如塵,遲早會成為昨日黃花,碾落成泥,隨風而去,無影無蹤,他笑道:“應景應景,那句詩我記下了,等回府,我再做一副,將這句詩填上,送還與你。”
李欣格心忽然跳得異常厲害,不禁抬頭去看柳成龍,見他正看著那滿園的櫻花笑著,眼中倒影著粉紅色的光澤。
頓時,心若小鹿亂撞。
正此時,園子門口起了一陣騷動。
“將軍和郡主來了——”
原來是正主來了!
眾人也不鬥詩了,忙看向了那園子的門口,見一對璧人並肩而來,如同天堂之中,緩緩步下塵世的一對仙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