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繆縈瞬時被困在柔軟的床榻與男人堅硬的胸膛之間,前無去路,退無可退。沉重的身軀,牢牢將她壓製住,迫的她幾乎喘不上氣來。他的灼熱,逼近她的滾燙,彼此的溫度,交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男人似乎並不急於對她做什麼,隻將一雙凜冽寒眸,懸在她的眼前,定定的凝視住她,那灼灼的視線,像是要穿透她的瞳孔,直戳進她靈魂深處一般。
這樣不發一言的對視,令夏侯繆縈陡然心燙如火。
下意識的,夏侯繆縈微微側目,避開與男人的直視,被困在男人厚實胸膛裏的身子,本能的掙紮起來。
察覺到她的抗拒,赫連煊濃烈眼眉,微不可察的蹙起,灼烈大掌,毫不費力的抓住她的雙手,往上一甩,便將她牢牢固定在頭頂……顯然,慣於掌控一切的他,對這個動作十分的嫻熟……俯首,赫連煊準確的噙住女子微微張翕的唇瓣,輕舔慢咬,淺嚐輒止。淡淡的酒氣,從他的唇齒間,盡數度進夏侯繆縈的口中,清冽而蠱惑。
女子的衣衫,早已不知在什麼時候被褪盡,裸露的肌膚上,印滿深深淺淺的吻痕,細碎的呻吟,不斷的從夏侯繆縈緊咬的唇瓣間逸出,不受控製。在靜謐如水的夜色裏,異常清晰。
砰動的心跳聲,還在夏侯繆縈的胸膛裏,起伏如潮,軟綿的身子,如同化成了一灘水,再也使不上半分的力氣。
伏在她嬌軀上的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緩緩站了起來,那毫不留戀的一個動作,似一根刺一般,狠狠紮進夏侯繆縈的眼底。
窸窣的穿衣聲,從頭頂傳來,夏侯繆縈望著那挺立在她麵前的高大身軀,男人清冽的眼眸之中,早已褪盡了一切**,冷的不帶一絲溫度,充滿疏離與殘酷,就仿佛適才壓在她身上,予取予求的那個人,從來不是他。
她看到他修長的雙腿,一步一步的走向窗前,站定。如墨寒眸,陡然劃過刀鋒般的銳茫,薄削唇瓣,卻緩緩勾起抹殘肆笑意,如同期待已久的好戲,終於上演……夏侯繆縈突然沒來由的覺得冷,這才發覺,她整副身子,正不著寸縷的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裏,原本白皙幼滑的肌膚,此刻卻烙滿了專屬於男人的印記,似乎證明著方才一切近乎瘋狂的歡愛,並非夢一場。
麵燙如火,夏侯繆縈驀地扯過一旁淩亂的錦被,將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在裏麵。
赫連煊定定的望住她,諱莫眼瞳裏,似有藹藹浮光,一掠而過,但旋即被他毫不留情的斂了去,惟剩冷酷溫度,一點一點的在那濯黑的眸子裏醞開,似一灣泠泠秋水,終於凍成了寒冰,充滿一觸即發的毀滅之氣,以及灼灼報複的快感。
“夏侯繆縈,你準備好了嗎?”
低魅嗓音,悠悠從男人唇齒間吐出,像是宣告著一場蓄勢待發的好戲。
“準備什麼?”
脫口而出的不詳預感,似冷蛇一般爬過夏侯繆縈光裸的脊背,帶來不寒而栗的觸感。
她不會忘記,就在這一場歡愛之前,男人亦說過一模一樣的一句話,但有什麼東西是不同的,卻又仿佛根本沒有差別。
邪邪一笑,赫連煊薄唇輕勾,蕩漾在嘴角的一線弧度,冷酷而殘忍。
夏侯繆縈看到他緩緩轉過身子去,毓秀挺拔的身姿,籠罩在影影綽綽的燭光之中,如鬼似魅。
眼前的男人,與她相距不過數步,在這一刹那,卻仿佛遠隔天涯,窮盡她的一生,也走不到他的身邊。
夏侯繆縈看到他抬起一雙強而有力的長臂,灼烈大掌,印在那鏤花窗棱之上,然後輕輕一推,咯吱的聲響,似尖銳的刀子,剮過皮肉一般,發出刺耳的鈍響。
凜冽的夜風,從半敞的窗戶裏,瞬時灌了進來,夏侯繆縈下意識的抱緊被子,但那些無孔不入的冷空氣,卻仍舊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爭先恐後的透進她的骨頭縫裏,拚命的撕咬著她體內的每一根神經,直至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夏侯繆縈不能置信的望著那站在窗外不遠之處的男子。淒涼月色下,他清俊挺拔的身影,像是定在原地,站成了一棵樹,孤獨而絕望。
“喻大哥?”
脫口而出的驚呼,像是被刀子從中砍斷,硬生生的鯁在夏侯繆縈的唇邊,混沌的腦海,在這一刹那,轉過無數的念頭,卻又仿佛什麼都想不到,惟有那映在她瞳底的一道身影,觸目而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