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周呈知未直接表明心意之前,江淩還能裝傻充嫩,跟他繼續建立純潔的友誼。但是晚上被他鑽進閨房說了那一大通話,她再想裝作什麼都不知自是不可能。

掐指算起來,她兩世加起來的年齡,比如今的周呈知要大上許多歲,雖然自己整日在人前還像個孩子,但心理上無論如何都已經將自己當做大人,還是一個曾經為人婦的大人。所以對於周呈知那種美少年的表白,雖然多少會有些亂方寸,但也不至於把持不住。

畢竟要真對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產生什麼情愫,對於如今的江淩來說,還是有些天荒夜談。

不過周呈知來了這一出,江淩躲他也就有了正當理由——因為害羞。

說起來,周呈知模樣看起來有著皇室子弟的高貴傲慢,但骨子裏臉皮倒是不薄。江弘文此前那番拐彎抹角的逐客之語,完全沒有讓他打退堂鼓,仍舊帶著大皇子,在江府住得不亦樂乎,簡直就像當做了自己家。

江弘文每日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不速之客直接趕走,免得自家閨女被人惦記上。但偏偏周呈知進出都是帶著客客氣氣的笑臉,言語盡是對江府的讚譽。江弘文再想拐彎抹角趕人,也實在做不出來。再退一步說,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這江府說白了也屬於周呈知親爹。皇子下榻江府,那是江家的莫大榮幸。

才怪!江弘文恨得牙癢癢。若不是看到這幾日,江淩和周呈知並無見麵,他估計心肝都會氣得生疼。自家地盤被人染指也就罷了,最嬌貴的女兒可必須得護好。

因為周呈知這塊心病賴在江府,江弘文一連幾日連公務都無心處理,成日待在府中,守著在屋子裏學女紅寸步未出的女兒,免得被周呈知接近。

直到見周呈知確實是一心帶著那癡兒大皇子在揚州玩耍,才稍稍放心,也放了江淩出門活動。

江淩在自己閨房悶了幾天,好容易能出門,卻第一個就碰到太子。

周呈文因為那黑狀告得頗為成功,如願讓他三弟和表妹不能再向之前那樣親近,又見江淩被他舅舅禁足屋中,他也不用時不時盯著她和周呈知的動向,於是這幾日頗為得意地在外頭吃喝玩樂胡鬧了一通。

現下見到江淩被放出來,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淩兒,我早就說過不要和我三弟走得太近,你又不聽我的,現在被舅舅罰了吧?”

江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你告的狀。你說你是一個男兒家,去這些嚼舌根有什麼意思?”

周呈文不以為然:“我說不聽你們,當然要告訴舅舅,我可這都是為你好。我三弟對你就沒安好心,要是你被他迷惑,教他占去了便宜,以後想不嫁給他都難。”

“呈知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但是這話還沒說完,最後兩個字明顯沒有了底氣。她想起周呈知那廝夜闖她閨房的情形。也不知道他占了自己多少便宜。

周呈文嗤了一聲:“看吧,你說這話足以說明你被他騙了。他那個人模樣長得好看,不熟悉的都會被他騙。但凡是在宮中待了一段時日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什麼家夥。”

“那他到底是個什麼家夥?”江淩好奇問。上一世叛亂後周呈知攪得天下生靈塗炭,壞的天理難容。但叛亂前,她對周呈知的印象是高傲冷漠難以接近,關於他的惡劣也隻是道聽途說。

周呈文挑眉笑道:“總之跟他那騙人的長相完全不同,打小就乖張暴戾,做事狠毒。”

江淩繼續問:“他一個小孩子能做什麼狠毒的事?”

周呈文道:“殺了好些個宮女太監算不算?”

江淩微怔:“他沒事殺宮女太監做什麼?”

周呈文道:“自然是礙了他的眼睛唄。反正父皇也不管他,他仗著太後和大將軍舅舅,在宮裏真是肆意妄為。”

江淩想了想問:“三皇子怎麼說也是皇上的親兒子,他怎麼會不管他?”

周呈文嗤了一聲,小聲道:“他母妃不守婦道,跟情人私通,被皇上發現後打入冷宮。父皇沒將三弟他貶黜,已經算是念著父子之情。”

江淩嗬嗬笑了笑:“長輩的事情你倒是很清楚。”

周呈文道:“你可別以為我喜歡瞎嚼舌根,這事宮裏人都知道。”

江淩撇撇嘴:“你這樣說,我倒覺得三皇子殿下挺可憐,不管長輩有什麼糾葛,跟他一個孩子有什麼關係。”

周呈文捏了她臉頰一下:“你少被他給騙了,在宮裏可是誰都不敢惹他,他有什麼可憐的。”

江淩訕訕一笑,拍開他的手:“你不是挺敢惹的麼?”

周呈文冷哼了一聲,又頗有些得意:“我是太子,以後還是皇上,難不成還讓他壓我頭上?”他揮揮手,又拉起她的手,“算了算了,別總說他,說多了我就心煩。陪表哥隨便走走,這幾日你被舅舅關在房裏,我可想你了。”

江淩看了眼他神采飛揚的臉,心道隻怕這幾日在外頭玩得樂不思蜀,哪裏會真想她。

她雖然跟著他,但不著痕跡地掙開他的手。

兩人一路往後花園走去。此時正是深秋初冬,蟲鳥漸少,繁蔭漸疏,天空高遠。江淩幾日沒怎麼出過房門,倒難得有些神清氣爽的感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周呈文一直聒噪的說個不停,至於說了些什麼,江淩是一點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