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呈文因為和自己二弟勉強算得上談判成功,不用擔心他回宮一個禦狀告上他倆共同的皇上爹。
回江府的時候,他整個人別提多神清氣爽,坐在馬車好幾次要去抱江淩討好她,不過被他親愛的表妹很不給麵子地嫌棄推開。
當然,周呈文對江淩的嫌棄並未放在心上,他是儲君,未來還是天子,天子風流天經地義,何況他自認還算不上風流,也不留戀煙花柳巷之地,不過是年少輕狂,喜歡玩樂罷了。江淩不過是個十四歲都不到的小姑娘,難免有點狹隘的小心思,待她年長,自然就會理解這些事情。
況且婚配之事,也用不著問她表妹願不願意,到時父皇一道聖旨下來,皆大歡喜。
周呈文想著自己和江淩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表兄妹,今日生他的氣,明日想必就能忘掉。
相較於周呈文的春風得意,江淩就有些說不出來的鬱卒。傳聞中的三皇子周呈知性格冷漠孤僻,不喜人接近,但是一個青樓女子隻是跪下來求他幾句,他竟然就答應了帶她回京城。難不成那些傳聞中的高冷孤僻都是假的?
江淩之前還一直以為自己對周呈知來說是特別的,他甚至就在幾日前表白過心意,她還暗搓搓地以為這是老天讓她重生回來後,給她贈予的特殊禮物,好讓她改變自己和蒼生的命運。原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妄想罷了。
沒勁!
這一天,江淩過得委實不痛快,至於為什麼這麼不痛快,她覺得自己是擔心周呈知心思都到了玄月那裏,繼而和她疏遠,她要阻止他成為暴君的計劃,恐怕會因此受阻。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連她自己都信了。
於是她因為這種心憂天下的焦慮,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砰!
窗欞發出低低一聲響動,江淩以為是野貓在鬧,自言自語道:“臭野貓別吵我,小心我起來把你丟到池子裏去。”
“這麼厲害?能把我丟到池子裏去?”伴隨著低笑的熟悉聲音,在江淩耳後響起。
她嚇得一個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床幃在黑暗中被一個黑影掀開。若是她不知道來人是誰,恐怕現在已經七魂六魄丟了大半。
“呈知哥哥,你怎麼進來的?”
周呈知輕笑了一聲,回身點亮桌上的燭火,又走到床邊坐下,戲謔道:“怎麼?淩兒不歡迎我?”
江淩心道,本來好不容易自己已經接受周呈知看中自己這個事實,並且打算以此為契機,犧牲小我,保全天下。哪知竟然橫空冒出個美人,搶了自己這位置,她挽救蒼生的道路眼見岌岌可危。
現下周呈知忽然夜訪自己閨房,雖然是登徒子的行為,但她也不能像之前那樣趕他走。畢竟這一趕,說不定就將他趕去了玄月那裏,離自己漸行漸遠。
而這一遠,說不定自己的拯救暴君計劃就落了空,數年之後,她又落得個紅顏薄命,天下再次遭遇大難。
想到自己一個弱女子,要承擔如此之重任。江淩就覺得心好累,還不如不重活過來,安安靜靜做一個遊魂還輕鬆自在。
可既然已經活了過來,這千斤頂般的膽子,她還是要用自己柔弱的身軀擔起。於是,她抿嘴溫柔地笑了笑:“當然不是,隻是你怎麼半夜裏過來,要是被人當成賊可不好。”
“什麼賊?采花賊?”周呈知活了兩世,個性冷漠,並不是個喜歡調笑的人,但是麵對著嬌俏可人的江淩,他偏偏就喜歡逗弄她,看她紅臉嬌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