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後安良蕤自慣將那門落閂獨個清淨,她坐在案前看著角落裏那盆珍珠寶光珊瑚樹看著有些發怔,想她安良蕤遂是做了這溫家二娘子,但真就也隻有這名頭罷了,方才瞧溫起斯看那小李氏眼神溫柔如水,顯是恩愛無疑,自己在那個房中倒是像個外人,再有哪個女子不渴望官人疼愛,偏就是他溫起斯連個情麵也不願做,這份情怕是安少霍論做了多大的官也換不來他正瞧自己一眼,難道她年紀輕輕就要到了喪偶的日子吧?

“罷了罷了,三哥哥說得也是不錯,這種日子任是誰也過不下去倒不如一紙休書來得輕巧,隻是這親是爹爹應下,時下成親不過一月之餘,那溫起斯是有休妻之心,但若因此傷了爹爹顏麵又劃算得來嗎?”想起這處安良蕤已是折下眉頭,蒙了被褥便憤睡了過去。

此刻在西廂房中的溫起斯被人打點之後瞧是家人出去了這才鬆提了眉眼,那時人慣是多了些,溫起斯竟是連安良蕤何時走的也不知,他明知今兒讓她在娘家人下不來台,自己還不夠安慰叫她吃氣實在不該,自己是她名頭上的官人,縱是再不喜她也不是因此虧欠了她,他這般神情倒是被剛進來的小李氏瞧個仔細,不由將步子一重,這才叫溫起斯回了神:“想些什麼呢,想得這般癡迷,斯郎上回也是我的不是,生氣也就罷了好讓你受了疾,我在東廂房那處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安,就是怕斯郎你將我趕出府門那我可就真真沒了活路,想我出閣前在姨母在不受待見,是斯郎你讓我回門時也得讓他們高瞧我一眼,斯郎你可是我的貴人啊!”

小李氏一個軟身相撲就鑽進了溫起斯的懷裏,隻不過這次不由叫她停下動作,她抬眸時瞧有的就是溫起斯發怔的眼神,那眼中好似看不見她般,小李氏其實在家也並非閑著,早知他為安良蕤娘家人謀劃職位一事,她便知道他這心裏遲早都會存了他人,若是心中不給他點念想怕是適得其反,想到這裏小李氏隻得收了收眉眼,緊了緊步子便退了出去,屋子裏不到一刻便是剩下我溫起斯一人。

往時自己一個不高興小李氏都是緊著自己輕哄,今兒個最是鬱悶但見小李氏還走了,叫溫起斯心中不是個滋味,隻得看著那博山爐裏炊煙嫋嫋不勝決斷。

往後的日子裏,由於要聽著安良嬌說等一個半月才托得消息,溫起恬便似吃定了藥般整個人不吵不鬧,沒事一身儒雅梅花深藍長袍,撮下一絲發梢,風一吹叫他便是自我有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錯覺,沒事竟能對家人謙謙溫和,起初是活脫脫地嚇人也就罷但後來也就認了,隻不過他此舉倒是為難了溫起斯,每每要溫起斯聽他說書,些許個字看不懂時,不肯聽別人相告,死活都要自己查閱才得好,這不今兒又來了!

“二弟,你猜今兒我要說哪段戲文,抑!猜不出來了吧,今兒我說的是那唐玄宗同楊貴妃編寫的《長生殿》,也不知那楊貴妃究竟生得如何如何竟是叫一代帝王為她迷了心竅,更有意思的是這楊貴妃竟然是自己的兒媳婦,這般曲折當真是叫人咋舌!”其溫起恬說話溫起斯也不大想聽,隻慣藏了耳朵不允,隻不過就他方才那些話倒是讓溫起斯心下咯噔,遂是眼不錯珠地看著溫起恬似要看個究竟般,叫溫起恬也是害怕!

這屋子裏除了溫起恬常來探望以外,溫起文也時常陪伴,隻不過昨兒聽他說起安良蕤同溫起恬多有碰麵交談甚歡,又結合他方才那些話叫溫起斯不得不多想,時下溫起斯隻當他是無心,草草掩蓋過去這才叫溫起恬沒有起疑。

恰逢小李氏從外處回來,手裏又捧了些湯水,登時叫溫起恬撿去一碗享吃,扇門隻是虛掩著,溫起斯正要喝湯時,但覺屋外細雨飄入,不由起看幾眼:“可是外邊下了雨,閉著屋子我也沒有瞧見?”

小李氏見狀收了收眼道:“可不是嗎,這雨都下了半日,家裏人都隻得停了手腳歇坐而已,不過說來又奇怪得很,方才我去夥房要碗羹湯,瞧是二娘子最喜愛吃的梨花糕今兒倒是不見人弄了,我還以為是二娘子身子不舒服追問之下,你猜如何?”

“如何?如何?”這句話是那溫起恬問的,溫起斯雖是麵上沒話,但依著情還是在聽,好在小李氏也沒意玩弄道了原由,登時就叫溫起恬驚色:“二弟妹這趟回娘家怕不是又是為了我那事想要再去求個情,二弟妹當真是沒得說,二弟你可要好好疼惜她啊,切莫要叫她在我們這裏吃了難,她一個婦道人家在外頭拋頭露麵實屬不易,況且她還是為了你哥哥的終身大事,你這個做官人的每每對她不聞不問,是個人都會寒心,話我也就真能說到這裏,你自己掂量掂量吧,你切莫這般看我,我斷沒有說你不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