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也是怕在家常得李氏唐氏叨擾,索性次日便同溫起恬一道上了那通判府上,路上安良蕤原以為溫起恬少少會激動還是怎地,豈料他眼不錯珠地呆滯,連是動作也是那般,讓安良蕤不由臉色一沉,這知道的知道他是去相親,這不知道的以為誰要強迫他做何事般。
“大哥可是害怕了,上回聽我大姐說那通判娘子慣是好性情,喜好詩書,昨個兒喚大哥臨行背了那四書五經可是如何了?”經安良蕤這麼一問,溫起恬方才還好好的,如今眼裏竟是生了一絲絲慌張。
“出門前娘同我說話甚多,昨兒個又是背得急切,方才二弟妹那麼一問,好似全都忘光了,可是如何是好啊,眼瞧著就要到那通判府上,雖說那通判娘子應是看上我了,但若是不拿出些本事,讓她麵上無光那可如何使得?”他自顧說得吃緊,可是叫安良蕤將臉色一沉,想那通判娘子若是真真看上他了,又何必拖到現在才讓他進門相親,如今怎地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了?
安良蕤當是早料他會這般,可不就是順帶同他來了嗎,安撫他幾句安良蕤便是同他一並下車,他們抬眼望去,眼瞧著那朱門高檻,鴛瓦摧牆,因著水霧深秋,倒是有幾分水墨之氣,不成想這吃人的深秋到了這處竟是會有這等景象,可見裏邊的人定似仙兒般,小底是一路安良蕤溫起恬帶上了大堂,又備下茶水這才離去。
那通判寧見習看瞧了溫起恬,不知可是有幾分失落還是怎地,方才的笑意竟是殆盡眼底:“這位便是溫大官人吧,瞧是一表人才當真同常州刺史說得那般,我也是知道了你的家世,隻不過小女平日的唯一愛好就是詩書才人,要老夫說句不值聽的,即便是要常州刺史幾分薄麵,現在我也已經是做妥帖了,還請溫大官人不要難為我才是?”
不成想還不等安良蕤幫溫起恬討說一番,便是得了這然招待,可見那寧見習也真真是個愛女之人,這下討不得機會可是叫安良蕤為難,總不能兩手空空就這樣回去了吧?
“寧通判說得是,隻不過寧通判怕是隻知其一,其二不為,料是世人皆說這溫大官人愚鈍,可誰知他日夜趕讀詩書,連是常州刺史都想為他引薦一番,再有我這大哥是真心悅愛令媛,甚至不惜要為上山出家,這番情意若不是要思求不得又怎會這般,還望寧通判多多給點情麵才是?”
溫起恬原自還吃緊聽安良蕤說話,可一聽那什麼常州刺史引薦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再是那上山出家一事可不就是為了躲她這門親事,要不然他何至於上門吃那苦,真若是被那寧通判計較起來可是要被安一個欺詐名頭,到時再是不成反將自己送到牢裏豈不是吃虧得很!
他們席上談論之時,料是那沉香木雕四季如春屏風下,那寧氏便是瞧瞧來到了那處,她杏眼苞睜,今兒溫起恬是著了一身硃砂色描金服,本是出來相親怎地還穿起了那如喜服般的華麗,隻不過穿也就是穿了,瞧他臃腫體型,正是如寧通判那種身材,正正是年少老成,看到這處寧氏擱下眼,梳咽了口氣。
“怎地了姑娘,可是不滿意,也是聽說那溫大官人除了一身銅臭便再是什麼也沒有了,要不是常州刺史生生將這等貨色硬塞進來,老爺怕是門也不會讓他進的,姑娘盡管放心老爺自會將他轟出去的,隻不過也不是我說,姑娘你看上的那家寒酸人家,怕是老爺也不會答應,同那溫大官人也差不多?”她身邊的吝綠忽是說道,叫那寧氏登時又是重歎。
誰還不知道個貴賤之分,隻不過那寧氏是真真看上了他的為人,而寧氏也是生怕寧見習要將他們隔了去,這才沒有沒有相說,怎料便是遇上常州刺史趙廣誌一說,方又是擱下了:“反定我非潘郎不嫁,溫起恬還是趁早了斷心思才好!”
她們正當離去時,料是吝綠耳尖將那寧氏攬下方才聽裏邊人細細道來:“若是這般,那溫大官人可真是年少有為啊,如今這門親事我便先為溫大官人留下,待得溫大官人金榜題名時,我就要請帖昭告四方,要成了這門親事!”
溫起恬安良蕤不由二人但聽登時彎腰作揖,委聲推推,原自那寧見習要留下他二人吃頓便飯,尤是安良蕤也是害怕得吃緊,且不說寧見習留他們二人下來可是要考口才什麼,就是瞧溫起恬這個呆子再待上幾刻怕是就要不得舒氣而病,想到這處安良蕤登時遣了請辭一道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