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起恬是打小享受家裏人寵愛,任是溫起斯後來出生也斷是分不走半分,可是如今自己才中了童生,又娶了通判娘子,這般喜事還不夠讓錢氏歡喜得嗎?竟又是要做這些手腳,還全個不是告訴他?

錢氏被他這般看待想也是心虛,隻得將寧氏對自己說得那些話全個告訴了他,但見他是一步跌做二步,可是害怕地看著錢氏。

“削玉她再是不喜我也斷是不會做出這些事來,可是這些事就算做出來能對她有什麼好處,娘你真的說話比我還流,我看我在這處也是討不得娘歡喜了,我自己去找他們問,論是得什麼結果也還請娘不要過問,免得才是要生出什麼事端!”

說時溫起恬便快快跑了出去,錢氏就是料知溫起恬這性子,不敢應了他,隻不過此事凶險,自己雖說身為家婆,但許多事情還得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了,想到這處錢氏仍是不安,須臾便遣派王媽媽一並跟了上去。

王媽媽一步添兩步跟著那溫起恬,眼瞧著他氣勢洶洶不得了,叫王媽媽不由也為那溫起斯捏了一把汗,她也是猜到溫起恬不敢對那寧氏如何果不其然便是來到這處,隻怕是要羞罵一番,王媽媽屆時也是遣走了房門人,正當附耳偷聽時,那溫起恬忽開門惡瞪,叫王媽媽不由錯愕退去。

溫起斯坐在房裏,是看著他這些作為越緊起了眉頭,想他們上次自看了榜名時,這關係便是生分許多,連是往常想要找他喝酒也是覓不到他人,如今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到這處溫起斯須臾便捧起一卷詩書若無其事地看讀起來。

“如今二弟可真威風凜凜了,是兩房娘子還不夠讓二弟歡喜的,不論別家,就是爹不過也就兩房,從小我們就要在和別的兄弟同爭爹的寵愛,這點你也不是沒有瞧見,從小你也是發誓要一心一意從妻,斷是不能再走爹的老路,如今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往時那些苦頭二弟還沒有吃夠,還要叫我們下一輩同我這般,你是自己舍得看,我是沒眼看呢!”

溫起斯聽來不過輕輕一笑,若論寵愛,家裏這三個兒子何時又爭得過溫起恬,道是錢氏疼愛都還來不及,又何來爭一說,想自己在他的陰影下討生活也有十幾年了,不說會有錢氏的疼愛,就是他犯事也都是自己常常背鍋,如今安良蕤這事何曾還不是拜他所賜,他何苦要說這些話叫他難受?

“大哥怕不是糊塗了吧,自古妻妾成群才是不令人恥笑,少時說得那些話,大哥不會當真了吧,若是這般二弟我可要笑話你一番才是了,至於我三房妾室,我看大哥往後也會有的,何必要來說我這個弟弟呢?”

溫起斯最後一字屆時看向溫起恬,那眼神極是生怨,溫起斯也隻願他看明白也就不負自己這片心思,然那溫起恬是半點未察覺,須臾一個拍掌便是擊在溫起斯身旁的紫檀梨花木平頭案。

溫起斯是清楚察覺到博山爐裏那沉香屑沌沌散飛,癡纏在溫起斯的眼前,已是逐漸要化成了心淚。

“這就是二弟你所謂的道理,這就是你辜負兩個女子的借口,何時她們又做錯了什麼,你出爾反爾是欺騙了你自己,更是違背了我們少時的誓言,違背了我們日後守護這個家的諾言,何時我們說話已是像大人那般,言行不一,何時我也看不清二弟你了,我感覺我們之間不知何時生出了隔閡,何時我們說話也可以不算數了?”

溫起恬自認他這個弟弟乖巧懂事,少時總是能得錢氏歡喜,而這也是讓溫起恬最羨慕的一點,他很希望自己可以超過他,又或許可以學到他點點影子,以為就可讓錢氏歡喜,可是今兒個他好似才看錯了他,他身上滿是惡俗,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學習!

溫起斯聽來已是扇睫沉沉,隻慣強打著精神看向溫起恬:“原本人就會變,每一個階段心境也就不一樣,我有我的處世之道,你也有你的治家之法,原本我就不是什麼善人,做不出令大哥滿意也實屬應該,至於我往後會做什麼,怕是還有得讓大哥看不順,我看大哥還是多多忍了才好,好了,今個兒我們說話也有些多了,想來大哥也是累了,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溫起恬聽是這般,尤感步子一沉,不敢對視地看著那溫起斯,隻慣他人說他癡傻也是對的,想到這處溫起恬登時便是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