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起文入屋之時,王媽媽正在外邊守看,道是這孤男寡女也怕旁人說嫌隙,隻不過那溫起文眼瞧著那潘氏閑坐那椅上,淡淡看他一眼,杏眼含情,一時更是讓他不能自己,快快抵下了頭。

潘氏未是看得明白,正要將他扶坐時,他一個轉身便隔了去,叫她失了手,她是知道男女有別,更是聽得餘媽媽說他的傲氣淩人,如今看來還真真如此。

“三表哥這大半夜前來可有什麼事嗎,想這處是三表哥的家,我也不知道三表哥究竟喜歡吃些什麼,饒想男子多吃葷腥,要不然我還是叫媽媽炒兩個菜也好叫三表哥吃得痛快些,怎地,三表哥還是這般鎖眉弄眼,可是閑好說錯了什麼,想閑好在家不曾多讀得詩書,隻怕言語之間傷了三表哥顏麵,還請三表哥多多包涵了吧?”

潘氏想來正要叫喚人時,登時就被溫起文喚住,他屏著氣看著她,這嘴巴更是結得厲害。

“不勞潘妹妹煩心了,我說兩句話也就走了,前時是我糊塗並未認得表妹,言語之間才是多有得失,汙了潘妹妹的耳,再有潘妹妹也無須這般客氣,這處我雖說是個庶子,但好歹也是要有名字的,潘妹妹若是不嫌棄便叫我起文吧,不知潘妹妹已經在家中小住一日,我也未曾見待過潘妹妹,如今算是給潘妹妹賠個不是了,潘妹妹快坐!”

潘氏聽得他這些話,心中已是淺淺讀了他那表字,想此刻即是認名字,必是想要洽談親事,道是雙方父母雖說親戚,都是知根知地,隻不過要叫潘氏獨個麵對溫起文不由露出女子該有的羞澀。

溫起文著手吃了一杯茶,但瞧潘氏滿臉堆笑,想必也是早早得了錢氏之話,特地要給個好散的結果,隻怪溫起文這心中還是念她的,想到這處溫起文已是埋下了頭,強打著聲音。

“素聞潘妹妹家境尚好,又是生做嫡女,再有又是生得這般美貌,想必家中提親之人定是要踏破姑母的門檻,得見潘妹妹這般好身世可是讓我這個做表哥的自愧不如,饒是這些年我生生考了三回鄉試,賠了不少銀子不說,更是丟光了爹爹的臉麵,連是小娘也說我無用,該是此生就是如此了,想也是命數,要不然怎會如此?”

潘氏聽來心頭一悸,不成想溫起文會說這些,正當好好安撫之時,便見他喚自己坐下,潘氏是不敢不從,但聽他說來。

“上回我和潘妹妹說得那些話也是我的真心話,再有這個家裏也都是知道我厭棄大哥,羨慕二哥,是個卑鄙小人,更是見不得人的庶子,而我小娘娘家卑微,常年被大娘子壓製,這點也是人盡皆知,我也不瞞潘妹妹說,往後我必定是要叫他們加倍償還,更是要娶幾房妾室,隻怕要委屈了潘妹妹...”

“不委屈,料是別家庶子得辭境遇也會如此,隻有起文表哥你有這個上進心總會中得的,再有我若是做了你的娘子,定會好言相勸,這個家生活始終也是一家人,我相信你不會有這種惡意的?”潘氏是連連打斷溫起文的話,如今她再是聽不得他說這些,隻求他安身立命多多保住自己才是!

王媽媽是耳聽著這些話,隻慣是合眼再聽,不成想這潘氏竟然對這溫起文動了感情,饒還是這麼個人,隻怕她不是癡傻便是瞎了眼,還是將她快快送回去的好,免得誤了人家終身。

溫起文聽此,眼中早已是閃出了淚花,怕要叫潘氏看出來,登時便獨個起來背過身去。

“今兒個我就把話挑明了,是我不想認這門親事,也是我生生求大娘子收回的,我是知道潘妹妹為人,更是不想讓因此誤了潘妹妹,求潘妹妹也給我個痛快,切莫要來打擾我和小娘!”說時溫起文便奪步行了出去。

潘氏雖說按規守矩,但耳聽著這些也早已是錯愕萬分,不成想她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個如意郎君,便得了這個結局,叫使得她快快行了出去,幸得王媽媽手疾眼快,一把便攔住了潘氏。

潘氏是看著溫起文越發走遠,正是想要叫喊時,便聽王媽媽緊言說道:“娘子慎行啊,這若是真踏出了這一步,可就是要叫主母難堪了,再有就是也會讓曾主母得知也未必會高興,方才娘子也是聽得文哥兒這般說了,娘子就是嫁過來主母可不知道要如何抉擇了,求娘子快些將這步子收回去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