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起斯怎會不明小李氏想些什麼,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是真真發覺錢氏的心思,也實打實看著她那些作為,即便是他三弟如何不生性,他這個二哥若是擔得一分便盡管擔去就是了,好歹他也是溫家骨血,斷不能虧待了他才對。
“今兒個算是我的不是,是事情生急,也是怕你著急上火,我那三弟是個什麼性子想必你也清楚一二,他如今敢做得這些事他日難保他不會做出別事來,這個家也就是我能幫他說得上幾句話,我這個二哥若是也袖手旁觀,豈不是要叫他多多傷心,至於那安良蕤我全個沒有強迫她要為我做何事,她是娘房裏的人,難保她不是存了心思試探我罷了,你又何必真真的在意?”
小李氏聽來慣是扭身一想,想也就是這溫起斯說話滴水不漏,任想要挑他些錯處也挑不得,隻怕要叫他多疑自己,小李氏也隻得沉下眸子。
“如今我能在這個家過活是全靠了斯郎的寵愛,我這個人也慣小心眼得很,眼裏揉不得沙子,若是斯郎哪日真真要負我,我是定要斯郎你難堪,到時更是要叫你追悔莫及不得,至那安氏我也不管她是否懷了何意,至於你是萬萬不能動半點心思,明白?”
溫起斯是聽著她那些話慣是有些癡笑,隻不過同以往不同的是那溫起斯笑得十分牽強,屋外的雷聲依舊隆隆作響,似要將這天空全個劈開才好。
此刻,椅上人手中脆盞做響,震得裏邊的茶水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可是叫安良蕤快快埋下了頭。
錢氏道是長長歎了一口氣,眼屆時便落到安良蕤身上:“以前我隻知道你行事最是知道分寸的,怎地如今竟能做出這些事來,可是這個家如今眼瞧著妻離子散你才高興,方才你那公公可是找著機會說我,往時他可是沒這個膽量,如今你們也成家了,許多事情當是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自己明白才是,這個家遲早是我們正房嫡母的,早年讓你那妾母踏一隻腳進來享福已是叫她在那處有頭有臉了,隻怕不是她兒子故意耍的伎倆,算準了斯哥兒會為他求情,趁機割分家財罷了,這點你都看不透,要如何指望我往後將這主母之位傳給你?”
安良蕤也是想不到自己一番好意竟叫他人看出這些心思來,隻不過那主母分位安良蕤如今是斷斷不敢再想,她是同小李氏一並伺候溫起斯的,如今她又有付出,這怕要爭起來撕破臉皮,可就不是安良蕤想要的結果。
“讓婆婆掛心了,這家中料是有大嫂嫂在家,再有大哥身為童生,論資質論輩分當是大哥頭一份,婆婆若是想要為難了大嫂嫂,怕通判老爺那處也是不願的,李妹妹雖說在我們幾個娘子中最為年長,但如今也是有所付出,求婆婆看在官人麵上,好歹也給李妹妹個機會,不能一杆子打死才好?”
錢氏是越聽越不是個滋味,手上握著菩提子攥得厲害,也不知那安良蕤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明介著那通判寧氏心氣拗盛,定是什麼也不能指望她,再有小李氏身份低微,她更是看不慣,如今這最好的選擇可不就是擺在錢氏麵前嗎?
“我這個做婆婆的斷是不會埋沒了家中每個人,我是真真瞧著你不錯,雖說你那大哥中了童生,但起斯終歸還什麼都沒有,而且他有內向不言,這若不是指望了你,怕是他真真不知能有何作為,那妾室斷是半點比不得你,還求兒媳好生想一想,我這個做婆婆的定不會叫兒媳委屈的?”
聽是這些話安良蕤也隻得悻悻退了下去,隻怪這錢氏強詞加加,眼下她是認定要自己吃了這虧,自己再說什麼也是無用。
幾個時辰後,安良蕤坐在房裏是半點也討不得閑,看著這天逐漸暗下來,又是聽得妾母李氏哭得死去活來,生生是要哭斷腸,隻不過倒是委屈了那溫令儀,聽說李氏一氣之下將溫令儀打了個破股開花,說她氣走溫起文,這可不就是要冤枉那溫令儀,想那溫起文是多精明一人,又怎會吃一個小女子的氣?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前時在主母那屋出來便瞧見姑娘你這個樣子了,饒是聽得姑娘可厲害,竟是生生要賠那四姑爺一並挨雨,那四姑爺何德何能竟是能讓我們姑娘做這些,姑娘也真是的,這若是讓老爺三哥兒了,可不知道要如何心疼姑娘你,也就是沒讓二姑爺瞧見,要不然定要說說姑娘才好呢?”阿喜入來時,便瞧見安良蕤半愣半傻,隻怕不是在為那溫起斯,隻不過也是可憐了安良蕤這番心思,如今溫起斯正同那小李氏耳鬢廝磨,哪裏理會她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