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霍回家時,安良嬌等人早已是吃飽喝足而去,剩得梅氏同安仲謙坐在正屋,看著安少霍垂頭喪腦回來,更一言不發地靜坐。

前時,安少霍跑出去要幫那安良蕤時,幾乎是和自家人吵翻,隻怕是如今梅氏還不得意,要叫他吃些苦頭才好,也罷,他安少霍盡管照做便是,說什麼梅氏也不會為難他才對,想到這處安少霍已是蹬蹬跪下,叫梅氏看入眼後,雖說這心中是實打實地不忍。

“你這個糊塗蛋子,叫是你去了那處又有什麼作為,如今看你這個模樣,定是在那處吃了虧,我早就說過人家的家務事,你管這麼多幹什麼,叫是那安良蕤沒了你還不能活了,有這番心力,怎地不見你操心操心自己,眼瞧著你家同窗好友送喜帖都送到家門口來了,還叫你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可是想要我這晚年出去被人貽笑大方,你還顧及不顧及我了,顧及不顧及你這嗜麵如命的爹爹了?”

說時,梅氏一個拍案,險些震落了茶案上的茶盞,叫那安仲謙可是不由多瞧了她幾眼。

這安少霍算是安仲謙弱冠之年後出的第一個兒子,從小安家老太太便是囑咐著好生慣養,如今慣是慣,可如今是越瞧著就是越發地不好養了,連是他這個生母的話都敢頂撞他這眼裏究竟還裝了什麼仁義道德?

“我看他倒是生性了,敢做什麼忤逆事,若真是如此,我定要親手叫他吃些好看才好,你母親說得極是,明介著你都是步至弱冠之年的人兒了,又是代有秀才名頭,原本應該好好準備將來他日的院試,為家裏人掙臉麵,為祖宗掙門楣,這才是你首要的任務,如今你瞧瞧你幹得這些事,哪件值得讓我在外邊誇耀,我是生生後悔沒有把你塞回肚子裏去啊,我的兒啊!”

起初安少霍聽著梅氏的話還是有幾分委屈的,饒是聽得一向沉默寡言的安仲謙出言勸說,可是叫安少霍不由將頭埋了下來。

原本這個家就看過身世門楣,安良蕤又是出自女兒身,可不是在家全個受他人管轄,若是他安少霍見到不幫,豈不是要和外邊那些嫡出但背地要骨肉相殘的人兒有什麼區別,反定打一開始也並未想要得梅氏安仲謙他們的好話,隻不過若是這般爭吵下去,隻怕要叫梅氏生生鬧到安良蕤婆家才好?

“是兒子的錯,是少霍的錯,如今惹得雙親為我操心,忤逆了孝道,失去了一個做兒子的本分,求爹娘原諒!”說時,安少霍便快快給他們磕了幾個頭。

梅氏見狀可是歡喜,想她養兒總算還是聽得幾句,不至於叫那安良蕤迷惑了心智,還是好的,故此,梅氏正要喚他起身,一並再問他知道什麼錯時,他口中的結果也是叫梅氏安仲謙大吃一驚!

“兒子錯在不應該獨個去說理,應該叫爹娘一並去了,才好為四妹妹講理,娘你可是沒有瞧見四妹妹在那處吃了多大的委屈,任是我往時也不曾見過四妹妹會有這等傷心,任也就是娘你不給她吃喝也不會如此,她家官人那妾室生生跌壞了肚子不說,還想要賴到四妹妹的頭上,我是瞧著真真為四妹妹不值,若不是四妹妹攔著,我定要叫他們吃些好看,也不至於讓他們以為四妹妹家中無人提他撐腰!”

不等安少霍說完,梅氏的臉色早已是漲紅一片:“你這是說得什麼話,你又不是自個親眼瞧見,任是他溫起斯的妾室是個什麼摔法你也沒瞧見,倒是你自個揣測得緊,眼下他家如今定是還沒有個說法,你這些話若是傳到他家去,你可是想過要我這個親家往後要在她家如何抬麵,我也不想瞞你了,你爹當初也是受過他家老爺的恩惠,欠了點人情債,再有你爹也是幫你那四妹妹掌眼的,若他家人品若是不行,你爹又怎舍得將你那四妹妹嫁到他家去?”

就在方才梅氏是眼瞧著安仲謙落寞自哀的眼神,想必定是聽從了安少霍那些話,要不然也不至於犯這些模樣,這倆爺們兒,梅氏早就是將他們的心思抓在手心裏。

安仲謙當是聽到後,腦袋如讀詩詞般硬轉急轉了幾下,適才暗下眸子。

想他溫家人品是個什麼樣子,他安仲謙是半點不知道,隻慣是若這情分不貼補回去,隻怕是要叫他們不知如何為難他這個家,實在也是事出無奈啊,事出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