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良蕤一早便起身,她打開綠窗紅牘,是覺得這居家有些人氣熱鬧起來了,連是看著詩書也覺得有些滋味念得。
恰逢阿喜從外邊入了進來,手上捧一碗蟹黃粥,不等湊近來,便是要叫人忍不住嘴了,阿喜是瞧著安良蕤好生吃了一大口,這眼中便呈滿了笑意。
“阿喜真是好些時候沒瞧見姑娘你舍得吃喝了,往時是那溫起斯不是個東西,叫安良蕤每每不思茶飯消怠了自己,如今我們到這處來,是看著這家人雞飛狗跳的,能有什麼喜事叫姑娘歡喜的,我瞧姑奶奶脾氣生得古怪,姑娘可不要叫那姑奶奶嗔怒了才好,要不然這本家外戚人往後都不幫著姑娘你,可就是沒理說去了!”
安良蕤聽來頓了頓手,隻怪阿喜說話如今是越發會琢磨人,隻不過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她是看那楊氏如今歡脫了,得居冬晴重新關照,她也記盼著溫起斯往後會如那他這個五弟,也算有個寄托。
“不打緊的,姑奶奶還是有些主張的,斷不會要叫這些讓我吃罰的,如今這居家沒事了,楊氏也有了盼念,我們再在這處住下去便要叫打擾了他們夫妻二人,你多吃些蟹粥吧,等會我們就要回去了,都這麼久了,小李氏即便是有氣也該消了,回去的時候你提點提點東廂房那處,告知我們在這處看到的遭遇,也好叫他自個明白些,想我也是在他家做婦人,憑什麼要叫我多多吃他那些氣!”
阿喜聽著也是個理,不成想往時看著癡傻的安良蕤如今竟敢有了心思。
二人正要享吃之時,那楊氏不多時竟從外邊走了進來:“哎喲,我的二嫂嫂啊,今兒個怎地起了這般早啊,還喝上粥了,今早我便是叫著夥房做了些寄爐麵飯,平日我就是舍不得吃,想二嫂嫂來了好些日子也沒好生招待著,如今這才騰出手來,還請二嫂嫂不要見怪?”
“哩,我原就是來這處做個閑人的,吃什麼都是白瞎的,用不著太好,前時我是知道五弟妹身上擔子重,為許多事情煩惱,如今我真真是看著五弟妹麵容煥發,這心中便解了許多,我是實打實為你歡喜得很啊!”安良蕤對道。
楊氏一是聽到這些話心裏便是又羞又怯,隻怕是安良蕤要取笑她,便忍不住和她說來。
“我可是聽著二哥生得好模樣,性子更是要比二嫂嫂這五弟要好很多,聽說二哥上次差點還是要中童生的,我是真真為二嫂嫂高興得很啊,我也現在還沒有生養,往後若是二嫂嫂先有了孩子,可要叫五弟妹我瞧看著些,再好沾些福氣才好啊?”
怪那楊氏實在說得打緊,叫安良蕤聽得可不敢受啊,想那錢氏也是厲害得很啊,竟是在人前說這些客套,也不怕別人若是知道真相要給她個難堪嗎?
接下來安良蕤也是不敢多說些什麼,隻得和楊氏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後來居冬晴專門尋過來,將她估說幾句便快快離去了,安良蕤是看著他們夫妻二人步子如出一轍離去,叫安良蕤更是不由放寬了心。
“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方才那楊氏也是說了,想要求姑娘留下來多住幾日,反定回家後也是沒人照應,回去更是要吃家婆的眼色,在這處姑奶奶看著也是不敢動我們的,姑娘我們盡管在這處住著就好了!”阿喜是看著安良蕤收拾包袱,心中便是不快。
“你這個丫頭嘴巴怎地不饒人了,方才我是如何和你說的,姑奶奶這家中早些年失了知縣這個名頭,還有養著好些媽媽,開支不知多少,我們在這裏平白無故天添兩張嘴,姑奶奶也是不好和我索要銀子,前時你也是聽著姑奶奶要我們回去了,想必是婆婆的意思,我們再這般不識趣,可不就是等著婆婆開罵了嗎,你這個丫頭真的是!”安良蕤說道。
道理阿喜都是明白的,隻不過還是心中不大樂意,不等阿喜走動時,便是聽得旁媽媽前來說話,說是居老太太在裏屋等著安良蕤了,叫是快些去。
“哼,看來是姑奶奶想要趕我們走了,這下好了,姑娘不用自個走了,姑奶奶給我們送別了!”阿喜說時便是將在旁的杌子踢了踢,叫安良蕤不由嚇了一跳。
“快莫要再說了,你這張我可是真真怕你了,待會我進去的時候,你還是在外邊候著吧,要不然你這張嘴說出話如果要叫姑奶奶聽著了,原我本來在這個家就沒什麼情麵,你若是吃罰該就是活該也是沒人能護得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