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今兒個也是實在高興,饒是她這大姐家添了喜事,可不就是要她多多吃些喜酒,沾些喜氣才好,她是真悶啊,每每看著房四四方方的房間院空,就好似越發將人藏起來,誰也看不見似的,叫她如何不寂寞?
“姑娘,你快別喝這麼多了,這酒烈得很,喝多可不就是要傷身子的,姑娘。向來口味淡得很,是何時學會得喝酒,連是阿喜也不知道,姑娘你真是越發膈應著阿喜,也不怕阿喜和你生氣,再是跑了才好?”阿喜說時,便將安良蕤手上的酒取下來。
怎知安良蕤一個反手便將它奪了去,仰頭便是一喝,叫阿喜登時也是驚得險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二弟妹,真的好興致啊,如今還知道躲起來喝酒,全個不告訴我這個大哥了,我看往後這個家怕也是人人都使喚不得二弟妹你了,還是二弟妹生得好啊,身後有常州刺史大姐夫撐腰,家中兩位秀才哥哥姐夫,也是一並疼著二弟妹,可是二弟妹被疼著疼著,便不拿我這個大哥當子嫁人了,我怎地看著竟是要將我膈應膈應一番,饒些曲折才能如了二弟妹你的心意呢?”忽是,長廊溫起恬不卑不亢說道,登時便嚇定住了安良蕤。
方才還覺得有些燒頭疼,竟然也覺得格外清醒許多,叫她可勁拉出一條凳將溫起恬迎了下來。
“大哥這是說得什麼話,他人不知道大哥待我好,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我是眼瞧著大哥自打我進門對我的照顧,我也隻是放在心裏,更是大哥還在為了我那三哥哥的事情事心情不悅,若真真是這樣,那我這個四妹妹可是責無旁貸要幫我那三哥哥賠個不是才好,是我三哥哥輕薄了錢表妹,叫錢表妹受驚了,要不然我這個二嫂嫂還是親自上門一趟,要不然我瞧著錢表妹還是消不得氣的?”
溫起恬原本來是要聽安良蕤說個解釋的,不成想竟是聽得這些話,可是叫他不由起身,眼睛一瞪。
饒是在旁的阿喜是越發瞧得不是明白了,屆時便將安良蕤壓下坐一坐,方才聽得溫起恬快快說來,登時叫安良蕤酒意全無。
安良蕤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前時才到寧氏那處說了他的不是,這後腳溫起恬便自個緊巴巴地去問寧氏,這可不就是要挖個坑叫自己跳嗎,想他們好歹也是夫妻,這樣捉弄人有意思嗎?
“大官人兒既然心裏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大官人兒盡管打罵我們家姑娘也就是了,反定我們安家人在你們溫家人麵前早就不是個能看重的老實人,大官人兒也是厲害,竟然能在寧娘子那處說上話,當初便又是激惱寧娘子,如今周來折去,也不怕他人看了恥笑?”阿喜連是說道。
安良蕤是還有兩分酒醉一時半會插不上話,不成想阿喜這個丫頭竟然替她說來,叫她險些也是摔到在地才好。
然是那溫起恬聽了安良蕤主仆二人這般口舌生燦,頓時更是覺得自己委屈得很,一個奪步,便是哭跑著出去,叫安良蕤起身不得地看著她。
“還笑,方才大哥都急成什麼樣子了,也就是你有心情笑得出來,當初你也不是沒有看見大哥為了寧氏是何等瘋魔,如今你這般讓他沒有麵子,你就不怕他告到婆婆麵前,到時叫你吃罰,才是真叫你自個自食其果,大哥是個粗人也就算了,往日裏你也是沒少沾書香文墨,隻怕是研磨都要多過他,難道不就不知道要讓讓他嗎?”
阿喜在是聽來,雖說覺得方才自己那些舉措有些不地道,隻不過叫她一是想到如今安良蕤淪落到這個地步,這溫起恬定也是出了不少力,想他好歹也是溫家嫡長子,這點指望也指望不上,可不就是逼著她阿喜多多給他吃臉色嗎?
“哦,是嗎?阿喜可不敢聽姑娘你這般抬舉呢,阿喜不過就是個丫頭,隻會吃喝伺候,哪裏比得溫家大官人,口舌生燦,哄得人一套一套,用完了人全個都不是東西了,是連看一眼也是怕的,索性我們高攀不起,還不能隔他遠些,姑娘若是想棄阿喜攀他一攀,那阿喜也是不敢說什麼的!”
安良蕤是聽著阿喜這番話,便是如夢驚醒了般,看著阿喜竟是覺著不認識了她。
“阿喜,往時你是何等緘默不言,今兒個這是看不順大哥哪裏了,往時我們也是靠著大哥教訓溫起斯的,可是我們也不是個東西,所以才攀不攀大哥,隻怕是還要比爛泥難攀得很,這往後我可就要多多指望阿喜過生活了,真是的,何時這個家裏你學著說話也是陰陽怪氣了,大哥有些癡傻,你也不是不明白,他較真你還要和他較真,說出去也不知道誰要取笑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