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花鳥瘦腿桌上的詩書被門外的風吹得漱漱作響,連同火盆那些炭火也幾乎要吹滅了去,此刻安良蕤的腿也跪麻了,想往時安良蕤也是經常在閨中罰跪,不知為何今兒個覺著頭腦脹痛得很,險些叫她一頭栽了下去,幸虧後邊來到的阿喜一把抓住了安良蕤這才沒叫她吃了虧。
“姑娘,你這是這怎地了,怎地這手這麼涼,可是地上濕氣重叫姑娘你染了風寒,都怪阿喜沒用,若是阿喜但凡多有兩分眼力勁,也不會猜不出他們的心思,想來也是奇怪得很,三哥兒竟然不在家,阿喜是不知道要找誰了,溫大郎那處去不得,可不就是巴巴回這處了,姑娘我是瞧著老爺和個那人要回家去了,料是他們要走了,姑娘你也就可以輕鬆了,也就沒人能奈何我們了,姑娘你還是起來,莫要叫自個受苦,得不償失啊?”
安良蕤是仔細聽得阿喜那些話,雖說臉上沒個愁喜,但終歸還是叫她落下心來。
“可是爹往時那些好友,爹一向好麵得很,叫他回去好生吃上幾杯酒水,那也是意料之中,隻不過我是沒想到這爹會這般想我,再有就是合著大娘子一並要處置了我,索性我那時隻怕說什麼也是錯的,叫他們瞧好了,這氣也就能快些消了去,你啊,下一回可切莫要這般犯傻了,我是婆家娘家兩處都不得勢,三哥兒那處我是真真不想再打擾他,隻怕再叫他吃難的,我即便是求得周全,但我這心裏也是不痛快的?”
阿喜道是聽是這般聽了,隻不過要叫她做個沒事人,那也是叫她做不到,安良蕤是個文化人,說出的話慣是有理,但是當時她即便有理哪又有什麼用,她瞧見那安仲謙肯聽她半分嗎,也就是她安良蕤不肯還擊嗎?
此刻,安仲謙是聽著安良蕤這般說來,便覺得這老臉羞愧得很,連是看也不敢看那安良蕤。
梅氏是明白瞧看著屋內的她們,心裏更是生氣的,想她們可不就是聽瞧動靜了,要不然也不能這般湊巧叫蘇尚留和安仲謙聽這些,隻怕要叫安仲謙怪罪,叫梅氏登時便跪下,安仲謙是不知她作甚,但還是可勁地喚她起身。
“都是內人做事荒唐,竟然不知道蕤丫頭有這般心事,隻怕蕤丫頭早已是多多吃了我這個做娘的委屈,內人不敢叫老爺為難,老爺還是快快處置了內人吧,這事情一來便是好解決了,那華兒虧吃了也就吃了,慣是不打緊得很,隻讓蕤丫頭心中舒坦了才是真的,求老爺快快給內人責罰吧?”
這梅氏求饒全個唬人般,可是把安仲謙驚住的,原本那多年來便是叫梅氏一直撐著,他安仲謙能自在快活,那也是全托了梅氏的情麵。
前時安仲謙肯在安良蕤說梅氏的不是,可不就是給魏氏個情麵罷了,如今真真是給了,豪話也說出去了,哪裏又叫安仲謙自個收回來的道理,想來這梅氏也是要叫他為難的啊!
“可不就是要吃些責罰才好嗎,若是人人發錯不受罰,哪叫要將大宋律法放在何處,往後又有何人肯信服?”
梅氏原是顧聽著安仲謙說話,時下聽得蘇尚留這般說來,登時便叫梅氏嚇退了臉色,看著安仲謙更是不值當說。
安仲謙是明白官場劣跡,隻怕方才是真真要叫蘇尚留吃氣的,隻不過實在是家事,哪有還抬得上律法,這可是使不得,使不得啊!
安良蕤坐在屋裏是聽著外邊的動靜,隻怕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叫她回首時,便看見安仲謙要給一人跪下,可是叫她慌張,上前便把安仲謙攔著。
蘇尚留是正正看著安良蕤站在自個麵前,想她也是看到一旁下跪的梅氏,論是說什麼也是要將他感謝感謝一番。
再有想她安良蕤是個愛恨分明之人,隻怕她屆時還要痛哭流涕給他感謝,他這個人最是受不得他人這般,想到這處蘇尚留便不偏不倚地看向安良蕤。
怎知,片刻便瞧見安良蕤眼不錯珠地瞧看著他,險些要將他吃去才好。
想他這好端端地幫了她,怎地還要得她這些眼神,難道她不怕他瞧了寒心,叫她吃些責罰才好?
安良蕤是仔細端倪著麵前之人,再有見得安仲謙皺眉難過厲害,想她在安家生活十幾年來還真真是沒瞧過安仲謙這般,隻怕不是被這蘇尚留欺負得厲害,雖說這蘇尚留是個大官子弟,但什麼事也慣是要說個理兒才是,斷不能叫他這般侮辱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