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在廊下聽雨的蘇霧媞,手中挑撥茶盞,這臉上的笑意便不由漣漪起來,想前時她是清清楚楚聽到那媽媽說是那安良蕤已經跪到府上了,這瓢潑大雨的,再有她更是喚了那媽媽在蘇尚留茶湯裏下了玩意兒,說什麼也要叫著蘇尚留睡上些時候,隻不過不知為何她這心此刻跳得厲害,臉看外邊的雨水也是覺得有幾分心慌。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那門前人跪了多久,也對,想她不情不願的模樣定也是偷懶得很,你快些將她打發走吧,饒是我們蘇家也不是什麼仗勢欺人的門戶,任是說出去那也是不好聽的,你怎地還不去,可是我如今說話全讓你們聽不清了嗎?”
候在她身旁的女使一聽,登時便嚇得結巴,隻怕是要叫吃罰,便全個托明白,果真也是不出她所料,那蘇霧媞聽去後登時便傻了眼,之後更是連路都險些站不穩。
“你說說,你們究竟還有什麼用啊,不過就是叫你們看著哥兒,你們倒好眼睛全個長在天上,待會我若是遭六弟吃罵,這頓責罵你也吃定的,好家夥啊,這安良蕤竟還有這些招數,竟是勾得尚留生生把她抬進家門了,這若是被娘知道不知道要如何作想,六弟你好叫你這個大姐吃心思啊!”
蘇霧媞進門時,不成想那屋裏竟是占滿了人,叫她一時好覓。
她是一掌眼便看見那安良蕤正正躺在她家弟弟榻上,看著雖說病弱得很,但終歸也是不得體的,想到這處,蘇霧媞登時就上前討說。
“呀,怎地了,安娘子這是遭了什麼罪啊,竟是成了這個模樣,叫我看著好是心疼啊,饒是今兒個早上我專門到安娘子那發處討個閑話說說,意在叫她安心釋懷,怎地一轉眼就是成了這個模樣,隻怕說出去不知道還以為是我這個知州娘子欺負了安娘子,實在也是使不得很啊!”
蘇尚留饒是聽得蘇霧媞這般如實招來,隻怕是有氣也難撒,怪是看著她也是不由生出怨氣。
“大姐做事向來謹慎得很,更是縣中娘子的典範,言行思量,又何來做錯什麼,隻不過若是這安娘子凍傷了身子,到時候常州刺史趙廣誌追究下來,想我是這知州嫡子,說什麼也責任也當是有我一份,倒是我即便是跪在門外一並受罰那也是不足惜的,大姐可覺得我說得是?”
隻怪這蘇尚留說話從未和蘇霧媞這般口氣,叫蘇霧媞登時慌了神,再有又是聽得接下來兩人冷嘲熱諷,便覺得羞愧得很。
“我想大姐夫怕還是不敢叫蘇官人吃罪的,知州府向來做事清明,在這會稽也是定定有名的,不過也就是編排名頭,再不濟也就是上門恐嚇,實在沒什麼敢挑剔的,我看還是不敢打擾知州官人了,我這妹妹命賤得很,又是庶女,隻怕是要叫各位貴人看著礙眼的,我看如今雨也停了,還是讓我快快帶這個不成器的妹妹去了吧?”安少霍說來。
溫起恬是仔細聽著安少霍說那些話,饒是叫他聽去後,也登時也是不悅,想她安良蕤好歹也是溫家人,她在外邊吃了苦頭說什麼也要帶回家去,叫錢氏瞧個明白才好?
“三舅子說得是呢,隻不過這二弟妹自打嫁進溫家後,她常常就說喜歡她屋那個庭院,隻怕要叫二弟妹歡喜,病情也可以好得快些,要不然三舅子還是幫個忙,幫我把二弟妹快快帶回婆家,也莫要誤了蘇童生清靜才好?”
蘇尚留夾在他們二人之間,隻慣聽著他們那些話,他這心裏也是不舒服得很,叫他摸著手上的蘇繡衫兒,摸得越發吃緊。
蘇霧媞索性聽著他們說話還是好的,抵不過把那安良蕤搬走,也休要在這裏礙眼,這嫁過人的娘子躺在一個未娶親的男子房像個什麼話,那安良蕤氣走了自家官人,難不成還要叫他們這家替她倒黴。
如今蘇霧媞細細想來,這安良蕤也是實在有心機得很,明介著不過就是淋了點雨,就成了這個模樣,再有那安良蕤要休夫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聞的,隻怕不是真真想要攀她家門檻,那她還真是說什麼也不肯的呢!
“兩位仁兄,今兒個可否聽我一句,想安娘子是在我這處吃罰又凍壞了身子,我身為家中嫡子,自當要好生照顧,要不然家父知曉去了,可不知道要如何埋怨我的不是,兩位仁兄若是不嫌棄大可也在寒舍住上幾日,待得安娘子病好了,我再備些好禮一並表達我的歉意,若是兩位仁兄不肯答應,那便是要氣我蘇某人的不是,往後更是要叫我羞於見人,求兩位仁兄好些見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