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這頓飯也是要吃下去的,安良蕤也自是沒有逃開的道理,原本安良蕤來到這處便是多多介懷,饒是又得了安仲謙那些話,這心中便是越發酸苦,連是看安仲謙也是沒個心思。

安少霍自是在旁看得真切,叫他連是看安仲謙那也全沒個心思的,一家人吃得極是憋促,安良蕤享吃後正當離去之時,便聽得安仲謙說話。

“方才抵是我說話重了些,但你也是要明白我為何生氣,索性明兒個那主薄家的三嫡子就要到我們家玩賞一番,家中除了長輩,也就是你的輩分最大,你莫要看霍哥兒,這自古哪有未成親的男子招呼客人的道理,再有你和你六妹妹之間也是好說話,總不能叫我這個做爹爹的得了誤自家女兒親事的名頭,行了,這邊也再沒什麼事,你若是頭疼那便歇息吧,待會我叫人幫你燒些艾草?”

不等安良蕤想個仔細,在旁坐著的安少霍便再是忍不住了,看著安仲謙眼色竟無半點情分。

“爹爹這是說得什麼話,饒是四妹妹回娘家原就帶有勞累奔波之苦,前時爹爹更是多多說了四妹妹的不是,叫是誰心裏也未必會有個舒服,爹爹不顧一切生生要叫吃這些為難,爹爹這心裏可就是這般舒服的嗎,還有什麼叫做未成親的男子招呼不得客人,爹爹即便是想要找個說詞也不必如此,何時爹爹竟然這般模樣,真真也是不怕我們幾個寒心的!”

梅氏一是聽到安少霍的聲音,這手上的筷箸抖得很,再有看著安少霍那副嘴臉,隻恨她沒能親手扇個耳光下去才好!

“霍兒,你這是跟誰說話呢,他是你爹,更是這一家之主,你不想念他的情麵,可不就是想要外邊那些人笑話你嗎,你爹說得對得很啊,你這四妹妹如今在家正是閑著,若是能幫上你那六妹妹的親事,可不知道多叫人歡喜的,怎地你這個三哥哥光知道疼惜蕤丫頭,難道就要不顧修丫頭嗎,虧你也是苦讀聖賢書之人,往時娘教你的那些綱常倫理,就是要你頂撞你爹爹的嗎,你還不快些給你爹道歉,再有如今你那六妹妹隻怕吃氣受餓得緊,你又是這般舍得讓她獨個落淚嗎?”

饒是姚氏再聽去梅氏那些話,是打心眼裏不舒服,原本安良修好好和主薄家的親事,在那梅氏口中說來,便是在他們二人情麵乞求來的,更是生生想要折一折她這未來主薄嶽母的名頭。

“哎喲,大娘子可切莫要這般說啊,我們修丫頭往時就是淘得很,言語也是不中聽,不過好在也是有主薄家官人疼惜的,上回我還瞧見那主薄家的官人送箋到我們這處來,我是不敢再麻煩三哥了,再有就是蕤丫頭,反定修丫頭不過也就是庶出的罷了,疼不疼還不是隨便著些,我這個做小娘的,早就是見慣了呢?”

安仲謙是明白聽著姚氏那些話,隻怪姚氏說得太過較真,再有就是安仲謙常在姚氏麵前說嫡庶無別,如今雖說摸不清這姚氏言語,但至少他也不會給安良蕤這個好情麵。

可不,這不多會便是叫得安良蕤快快回了自個房間。

安良蕤一是想起姚氏和安仲謙那些話,自個也是憋屈得很,饒是這個家除了他們,更不就是她安良蕤也是庶出的,她安良蕤命苦得很,幼時喪母,嫡母豢養,她好些時候都想斷了自個性命,若不是有安仲謙一直教導,她這才想明白些。

早些年她安良蕤還不是要嫁個病秧子寵妾室的珠兒,她安良蕤一樣也沒敢說,隻為的不過就是讓安仲謙少操點心,原以為安仲謙自是能明白的,隻不過叫安良蕤如今看來真真是越發心寒,更是叫她香淚連連。

阿喜是端著果點進來,一入來便看見安良蕤這個模樣,也是將她驚住。

“姑娘你這是怎地了,說是自家人吃個便飯,怎地還要叫姑娘你獨個苦上了,隻怕不是大娘子又為難姑娘了,要不然我們還是和老爺說說吧,如今姑娘名聲在外,背後尚有婆家和三哥兒,我們說什麼也是不敢怕的啊,姑娘你說些話啊,阿喜看著可是心疼呢?”

安良蕤瞥眼看著阿喜,隻怕要叫聲音鬧大了,安良蕤也是收斂了些,在阿喜攙扶下這才端坐在椅上。

“如今隻怕事情有駁,往時你也是知道的,我在這個家唯一的念想也就是爹爹,還以為爹爹為人正直,說什麼也不會聽得大娘子姚小娘那些話,如今看來怕是我真真想錯了,你莫要擔心我不過就是一時覺得心裏苦,哭出來也就好了,要不然我可不知道明個兒可會在那主薄官人麵前痛苦一場,到時才是叫爹爹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