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媽媽探望過村裏的長輩和親戚之後,月淩風獨自來到村子西邊,遠遠望去,樹林邊的一個獨立的小屋矗立在那裏:那是他的啟蒙恩師——漢寧頓牧師在村子裏傳教的時候的臨時住所。
這個住所,還是在村裏人的幫助下,用別人廢棄的材料建造成的。村裏人本來要給牧師蓋間新房,可牧師拒絕了,說他在這裏住的不會多,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
後來,漢寧頓牧師和月家的兩個孩子結了緣,大家都勸他住到月家去,反正他住的時間又不是很多,阿梅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房子有空的,這個地方的條件太差了。可漢寧頓牧師不願意給阿梅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雖然他比阿梅大了好幾十歲,已經是兩輩人了,可他還是嚴格要求自己,拒絕了大家的好意。
阿梅住到蘭都爵士家之後,大家為了讓他有個好住處,把月家整理了一下,準備給漢寧頓牧師住。可他又把房子給了村裏一個孩子多的家庭,自己還是住在這個小破屋子裏,直到帶著月淩風永遠的離開了沙婆蘿州。
月淩風慢慢的走到它的跟前,村裏的房屋都經過了整修和重建,隻有它還保持著原樣:薄薄的石片蓋成的屋頂,已經破損的石磚砌成的牆壁。小屋建成的時間太長,外牆上覆蓋的樹皮已經被日曬雨淋變成了深棕色。
柴門是虛掩著的,他輕輕的推開門,吃驚的呆在了門口。房間裏就和漢寧頓牧師還在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小到低矮的窗戶邊的長條桌上放著的一片紙。就如同當年它的主人還在的時候,一塵不染。
歲月仿佛停留在了這裏,就象是漢寧頓牧師並沒有走遠,隻不過是到村子裏去傳教了,一會兒還會回來。
“你是阿風?”不知月淩風在門口呆立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問,他才猛的醒過神兒來。
月淩風轉過身,麵前是一個穿著聖庭教士服色的中年牧師,看上去有些麵熟,現在正專注的看著他。
“您是……”
“維夫。”中年牧師簡潔的回答,然後又追問了一句:“你是月淩風嗎?”
“是,我是月淩風。維夫師兄,您怎麼還是聖庭的一個普通牧師?”月淩風仔細的辨認了一下,確認了中年牧師的身份,卻對他牧師袍上的標誌有些奇怪,順嘴問道。
“我在這裏已經傳教五年,剛才我在村裏聽說你們回來了,我想,你一定會來看看這個小屋子還存不存在,傳教結束後就趕了過來,果然看到了你。”維夫牧師走了過來,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進去吧,坐下來談。”
兩人走進了房間,麵對麵坐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維夫牧師說道:“你的變化不小,當年的出去的時候還是孩子,現在已經成人了。老師看到你,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所有的徒弟中,他最喜歡你,一直把你當成他的晚輩。”
“這裏保存的很好,”月淩風四下環顧了一圈,又看向維夫牧師:“是你布置的?”
“不是我,”維夫牧師四下看了看:“我和老師一樣,不能一直呆在月影村。這裏,都是月影村的人搞的,每天都會有人主動來打掃,我也隻是來了就過來看看。”
“聖庭不是說老師是叛逆,不許保存他的東西嗎?”月淩風淡淡的問,他又向四周看了一下:“這裏明顯帶有紀念的意思,難道聖庭就不管?”
“聖庭隻要求不許保存老師的著作,並沒有說連他用過的東西都不可以保存。老師走了以後,這裏本來已經廢棄。直到聖庭說老師是叛逆的時候,村子裏的人把屋子修好,把老師送給他們的東西集中起來,布置成現在這個樣子,後來又有不少人送來了老師的東西。你知道的,老師常常把自己用著的東西送給信徒,然後又去買、買來又送人。也許,這裏的人們是為了表示他們的不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