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圖皓走得那天,工地已經開工,熊哥畢竟不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既然常圖皓決定回b市,熊哥背後的人也不在繼續給熊哥撐腰,工程毫無阻礙的進入施工階段。
老昕卓每天奔波在公司工地和家裏,累得像狗一般,隻知道工作、吃飯和睡覺,根本沒餘力去想什麼花花心思。
起初,常圖皓和每天還發短信打電話和他膩歪著,但這段時間的聯係越來越少,每次老昕卓問他情況怎樣,常圖皓總是支支吾吾的。
老昕卓明白,常圖皓那邊情況不好,可工地這邊的事離不開他。
他手下那幫人談起理論一套一套的,但實際現場經驗太少,壓不住建築公司的那幫老油條們。他實在抽不開身去b市看望常圖皓。
元旦的這天工地沒有放假,老昕卓在工地盯了一整天,正想回家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陪爸媽吃個飯,穀縝卻約他吃飯。
建築公司的老板是孫天翔家的親戚,從那人哪裏他聽到天翔即將結婚的消息,那未婚妻的家世不錯,名門閨秀,還是個海歸,就連孫天翔的親戚都覺得,這女孩配給孫天翔太可惜了。
老昕卓知道穀縝是心裏不痛快想和哥幾個喝喝酒聊聊天,他連衣服都沒換就去了穀縝的小店。
現在已是冬季,夜市的生意遠遠沒有夏季那般紅火,穀縝的店裏上座率不高,兩三桌人,一派蕭條的景象。
強子見老昕卓來了,連忙開了瓶好酒,穀縝親自下廚抄了幾個菜,燉了一鍋羊肉湯,哥三個坐在一桌,各自喝著悶酒。
老昕卓瞅瞅穀縝拉長的臉,問:“怎麼著,有心事?”
穀縝擠出個笑容,“又不是姑娘家有什麼心事?你也看到了我這店的生意一日差過一日,哎,生意難做啊。”
老昕卓悶了口酒,“裝,你就裝吧。當初誰說玩玩而已的?把自己玩進去了?”
穀縝翻了個白眼,“少胡咧咧,我媽給我介紹了個對象,長得不錯,還是個專科生呢,就是年紀大了點,今年都二十八了。”
老昕卓扯扯嘴角:“你還挑人家?人家都二十八了,耽誤不起。”
穀縝苦笑著放下酒杯,啃著羊肉,“耽誤什麼……咱們結婚不都是為了父母嗎?再說現在女孩子精著呢,我要沒房沒存款,專科生能看上我這個高中畢業的?”
強子嘿嘿笑了聲:“結婚麼,都是要結的,縝哥啥時候喝你的喜酒啊?”
老昕卓隻是問:“你真要結婚?考慮好了?”
穀縝放下筷子,搓著泛紅的臉,“我一點都不急,可眼看著老爸老媽的頭發都白了,嗬……以前啊,我要在外麵打架鬧事,回家老爸操起雞毛撣子就抽我,那時候也不怕,竟然覺得一點都不痛。現在,他沒那個力氣了,氣急了隻會喘,會咳嗽,咳得人心裏犯抽,比用拿雞毛撣子打在我身上還疼。”
這話說的老昕卓心裏也不好受,他一直沒和家裏說他和個男人在一起的事,那男人還是他家老總,他不是不想說,可他媽剛做完手術經不起刺激。
穀縝問:“你呢?三十一了,阿姨叔叔就沒催你結婚?”
強子連忙說:“咱幹媽不是病著嘛,剛出院呢,估計還沒精力想到哪方麵。不過卓哥,你也該為自己打算下了,那什麼常總都走了兩個月了吧。”
老昕卓沒有回答,隻是倒了杯酒,仰頭將辛辣得液體灌入喉管。
穀縝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瞟著昕卓,問:“你還真打算和他這麼過下去?昕卓,你圖什麼?那種人總會結婚的。你跟他玩,不,咱們和這種人玩,根本玩不起。”
老昕卓哼了聲:“後悔了?孫子那人真要結婚?”
穀縝點了點頭:“他就一孬種大少爺,胡吃海喝慣了的,家裏一卡他的錢,他就乖乖回去結婚,這種人啊,叫他孫子一點都不埋汰他。”
火鍋咕噥咕噥地冒著泡,羊肉特有的香味彌漫在四周,但三個人顯然失去了胃口,誰都沒有動筷子,拿著白酒當開水猛灌。
穀縝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般的說:“昕卓,你說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可咱也不算窮的叮當響的人啊,日子怎麼就過得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