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蕭悠回到蕭府,不顧老夫人和小潘氏那極度期盼的眼神,道了晚安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映月軒。她不是不了解老夫人和小潘氏想說什麼,隻是說的再多也是毫無意義。交代自己婚後怎麼對趙信嗎?蕭悠淡淡的扯起嘴角,怕是不會有人比自己更會討他的歡心了吧……
一進院,還在院中擺弄著花草的嚴華見狀,起身行了行禮,沾滿泥土的手在自己身前的圍裙上蹭了蹭。
蕭悠笑了笑:“這般晚了,竟是還沒睡?”自打嚴華行動方便之後,蕭悠便讓她在自己房中幫著半菊和半梅,不過她院中事情並不多,半梅和半菊也就並沒有真正讓嚴華做些什麼。
許是覺得白吃飯不好意思,嚴華這幾日總是呆在院子裏,沒事兒做做灑掃,澆澆花什麼的。
嚴華聽到蕭悠的話,顯得很不好意思,用手指了指花圃,嘴中‘嗯嗯啊啊’的似乎在說著些什麼。
蕭悠也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微笑的側耳傾聽著嚴華的聲音,小臉十分認真。待到嚴華將手放下,才道:“以後別大半夜的擺弄這些花草了,早些休息,花花草草的沒長腿,第二天也跑不了。”
多日接觸下來,蕭悠才感覺嚴華是個十分精致優雅的女子,雖然天生骨骼清奇,但是內裏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女人。上輩子因為凶名在外,大多數貴族男子都對其敬而遠之,好大歲數了還沒個心上人。而這輩子……臉毀了,舌頭被割了。
老天爺有時候真是操蛋。
嚴華局促的點了點頭,先跨進蕭悠的屋子,替其打開了門簾。待到蕭悠進了屋,嚴華又快步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茶,遞給了蕭悠。
看著眼前那杯還微微冒著熱氣的茶水,蕭悠愣了愣,隨即接過來喝了一口。透過氤氳水汽看到嚴華那期盼的眼神,像是一個做了好事等著別人肯定的孩子,畢竟她也才十三歲,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
放下茶杯,抬起手摸了摸嚴華的秀發,蕭悠讚道:“溫度剛剛好呢~”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摸著一個十三歲孩子的頭,這情景怎麼看怎麼有些違和。
不過嚴華在聽到這話之後,緩緩的裂開嘴笑了開來,兩頰可疑的升起一抹紅暈,襯著中間的那道疤痕更豔了。
蕭悠看著有些心酸,這些日子也是打聽了一下嚴華的家中發生了何等變故,打聽出來的結果隻是嚴家全家全部失蹤!一點蹤跡也無!
一個堂堂朝廷命官,全家上下不算仆婦小廝二十幾口大活人,說消失便消失了?刑部竟然也沒什麼反應,這種情況不得不讓人深思。
那邊半梅卻不知道蕭悠的思索,隻是笑著打趣道:“你這般的用心,以後小姐習慣了你的伺候,我和半菊可怎麼好?”
半菊聞言也是跟著湊熱鬧:“就是,就是。我和半梅平日裏都是憊懶慣了,小姐肯定更喜歡你了!”
都是玩笑話,嚴華聽到卻覺得很緊張,上前一把就扯住半梅的衣角,另一隻手亂比劃,吚吚嗚嗚的小臉漲了通紅。
“渾說什麼?嚇到她了吧!”蕭悠看著嚴華那快要急哭了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半梅和半菊也有些訕訕,他們二人也不曾想到這個小姑娘心思竟是這麼重。急忙一人拉著嚴華的一隻胳膊開始勸導,好一會子才勸好。
蕭悠見沒什麼事兒了,就淡淡的吩咐半梅伺候自己梳洗,另一邊嚴華陪著半菊將蕭悠的床鋪鋪好。
“呼……”半梅替蕭悠卸下腦袋上繁複又沉重的簪子,替她按了按頭皮,蕭悠舒服的閉上眼睛,長呼一口氣。諷刺的扯起嘴角,自己早上去宮裏的時候也不曾想到隻一天,原本安靜的生活再次天翻地覆!
“嗚!”突然,嚴華扯著嗓子大叫一聲,衝了出去!
半梅和半菊被驚到了,皆是愣愣的站在那裏,滿臉的疑惑,半梅的手中甚至還攥著蕭悠的一縷黑發。
“嗚!嗚!”
房上的瓦片突然開始亂響,顯然是有人在上麵。
蕭悠扯過一旁的外衣胡亂披上,衝出了房間,半菊和半梅也反應了過來,急忙跟著出了去。
抬眼向房頂望去,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那小的自然就是嚴華了。隻見小胳膊小腿一招一式的揮舞著,神色認真且有些狠厲。反觀那個大的,長手長腳,嚴華自然難以傷到他分毫,雖然看起來連連後退,但是明顯是在逗弄著嚴華玩鬧。
那黑衣人現在卻也是在心中罵娘,原本因為屋內隻是有幾個婦道人家,是以想著偷偷懶,自樹上跳到了屋頂上,尋思著今晚可以躺著好好睡一覺,哪知道屋內竟然有個小變態!
眼神變得無奈,黑衣人想要停止這種糾纏,抓住嚴華的一個漏洞,快速閃身到她身前,陰測測的說道:“小丫頭,你給我下去吧!”
不曾想嚴華咬了咬牙,一發狠不躲不閃,直直的衝到了那黑衣人的懷中。猝不及防之下,二人一起掉下了房頂!
‘噗通!’一時間院子內灰塵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