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眾人行至皇後的大帳外,匆忙的將衛從筠抬了進去。跟在後麵的衛雄未得到皇後的準許當然是不敢進入帳內,姍姍來遲的德妃一抬眼看見的就是自家哥哥這幅抓耳撓腮的蠢樣子,時不時的還順著沒有蓋緊的門簾向裏麵偷偷的張望。

“你這是做什麼?”德妃現在看到他就有氣,是以不甚客氣的嗬斥道。

衛雄倒是渾不在意德妃對待自己的態度,反正從小到大他都習慣了,身邊除了下人,沒一個人能對他好聲好氣的說話。隻見衛雄胖嘟嘟的臉上五官都幾乎要被肥肉擠在了一起,因著剛剛的一路小跑,此時汗如雨下,配著那張臉,真是有種油膩異常的感覺。

“娘娘……”衛雄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額頭,隨後拽住了德妃的衣角:“勞煩娘娘進去好好的替微臣照看一下小女,畢竟……你懂得。”衛雄覺得自己兄妹二人皆是心照不宣的,衝著德妃好一頓擠眉弄眼,豆大的汗珠順著他那個小眼睛就滾了下來。

“知道了!”德妃皺著眉看著衛雄的臉,不客氣的將拽著自己衣服的手甩了開來。微微抬起頭看了看在陽光照映下那與皇帝營帳同色大頂的帳篷,抿緊了嘴。下人替她掀開了簾子,德妃便低頭進了去。

皇後的營帳自然不是像蕭悠這些官家小姐的營帳可以相比的,內裏都被宮中的能工巧匠設計的十分之精妙,與後宮的寢宮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拐了幾個彎,進入了一間算是內室的地方,撲麵而來的溫暖氣息讓德妃覺得身上這件異常華貴的狐狸毛大氅倒是成了累贅。一邊跟著的小丫頭十分有眼力見的將德妃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弓著身子去了外室。

脫了那大氅,德妃覺得身上輕鬆了不少,這才細細的看了看這間在帳篷內隔出的地方。麵積不算小,室內馨香,地上鋪著看起來就十分柔軟舒適的幾床錦緞,此時衛從筠就躺在上麵。原本狼狽的小臉好似被人擦拭過,看起來清爽多了。

這時,有人進了來。德妃回頭見正是皇後和一個老嬤嬤,身後還跟著兩個大丫鬟。

那老嬤嬤屈膝像德妃見了禮,才從懷中掏出一卷東西。德妃定睛望去,是一卷上好品質的絲線,在一旁炭火的映襯下泛著珠光。

那老嬤嬤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將絲線係上衛從筠的手腕之處,隨後扯著絲線出了這內室。

皇後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德妃那如鬥獸一般隨時準備戰鬥的模樣,輕笑出聲:“妹妹也坐吧,衛丫頭到底還是未出閣的小姐,現下又是這幅衣衫不整的模樣,總不好讓太醫近距離診治。先用這絲線探探脈搏,要是無甚大事,太醫們就不用進來了。”

德妃聞言緊繃的身體才漸漸鬆了,妖嬈雍容的坐在了皇後身邊,另一邊那個丫頭急忙給其上了一杯茶。德妃端起喝了一口才看向皇後:“從筠的事兒還是麻煩娘娘了,妾這心裏真是有些過意不去。要是一會兒太醫說無礙的話,妾就將從筠接回去,命哥哥好好的為其調理調理。”

“理應如此。”皇後沒有猶豫的,就笑眯眯的應下了。一時間倒讓德妃有些拿不準這皇後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是為了衛從筠好?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讓德妃將其親手扼殺在腦海中,二人在後宮鬥了這麼些年,皇後這女人可從來不會做無用功。想到這裏,原本有些鬆懈的心神再次緊繃了起來。

二人相顧無言的一起喝了一會子的茶,隻不過態度和臉色卻是大不相同的。德妃是全身心的在戒備,而一旁的皇後則是從始至終就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是再放鬆不過了。

沒過多久,先前出去那老嬤嬤再次進了來,向二人行禮之後開口說道:“回稟皇後娘娘,太醫在外麵準備回話。”

皇後揚聲道:“說罷!”

門外便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微臣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德妃娘娘請安。”

德妃有些不耐:“你就快些說說本宮的侄女到底傷勢如何?”

“……”那蒼老的聲音先是沉默了一番,才開口回答,不過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衛小姐沒什麼大礙,隻是失了一些血加上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回去喝上兩幅補身體和安神的藥,便能好了。”語畢竟沒有再多說話,開方子的事兒也是提都沒有提。

要說門外跪著的這位太醫姓禾,今年也是六十有九了,但是身子骨依然是強健異常。早年在剛剛弱冠之時便是名動京城了,被先帝召進宮中進了太醫院。因醫術精湛,先帝讚賞有加。先帝駕崩之後,明德帝對於這位禾太醫依舊是器重,這位老人家幾次三番的請辭,明德帝都未曾應允,更是賞了宅子、良田等等為了將其留在身邊。

眼見著這位禾太醫的年歲大了,明德帝又特意恩準其隻負責帝後的日常平安脈,宮內他人是用不得這位禾太醫的。老人家可以說是,正兒八經的‘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