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裏德妃也隻是聽過宮中有這號子人物,見都沒見過。如若禾太醫去給明德帝請平安脈也就罷了,明德帝的寢宮不是誰隨便就能進去偶遇的地方。就算是去給皇後請平安脈,那也是皇後專門派了轎子去接,之後再給送回去的。後宮妃子們也有十分多的人想方設法的想和這位禾太醫拉扯上一些關係,畢竟人爬的越高就越是惜命,如果能與這位神醫搭上線,不是白白的多了一條命?
當然德妃此時並不知道外麵的那位就是禾太醫,現下隻是對於這位太醫的態度有些不滿。不過瞥見皇後的臉色,也沒有多說什麼。心中想著不就是太醫嗎?自己難道就請不到?這位不給開方子就算了,反正也見不得醫術就有多高明!自己回頭請別人開兩個方子也是一樣的。如今的急事兒就是快些從皇後這裏走出去。
想到這裏,德妃從鼻孔中擠出了一絲冷哼,起了身:“娘娘這裏的人妾也是不敢麻煩的,既然從筠無事,妾這就帶著她回去了。”
皇後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似乎沒有想到這衛從筠一個嬌小姐獨自一人在林中過了一夜,除了受些驚嚇,竟然屁事兒沒有!
德妃看到皇後的臉色,心中冷笑。暗道果然如自己所料,這皇後就沒想讓自己好好的帶著衛從筠出去!剛剛許是想著這衛從筠看起來情況這般駭人,才答應的那樣痛快的罷!
“皇後娘娘?”德妃開口輕聲喚道:“妾知道娘娘向來關心這幫子年輕的小姐們,那是因為娘娘心慈。不過從筠真的沒什麼大礙,妾怎好再勞煩娘娘呢?何況妾的哥哥還在外麵的冰天雪地裏候著,不如讓哥哥將從筠領回去吧!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德妃說著說著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好似讓衛雄在外麵受了多大的苦一樣。
皇後聽完這一番話,臉色有些冷,應該是生了氣:“既然德妃都這麼說了,再不讓你帶著這丫頭回去倒是本宮的不對了。”說完看了一眼德妃露出了些許得意的神色,冷笑一聲:“不過本宮這裏暖和的很,再加上衛丫頭總是儀容有失,先在這裏洗一洗換身衣服再回去吧!”隨著皇後的話語,進來了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手中還捧著一個木頭托盤,上麵放著一件淡綠色的衣裙,正是宮中丫鬟們的穿束。
德妃見狀勾起了唇:“娘娘這是何意?”
“德妃莫見怪了,本宮這宮裏本就是沒有與衛丫頭一般大的孩子,難免今日要委屈一下衛丫頭穿這等服裝了。不過總是好過衣衫淩亂的出去,讓旁人看去豈不是會笑話?”皇後看似在解釋,隻是擠出了細紋的眼角出賣了她內心的愉悅之情。
德妃對於皇後的那點小心思有點嗤之以鼻,不就是想讓外人看見衛從筠穿著下人的衣服自這帳內抬出去嗎?這點子的羞辱在德妃眼中真是算不得什麼,今日就是讓皇後占這個便宜又能如何?了不起回到後宮讓人背後說幾句。
“多謝娘娘體恤。”德妃低了低頭算是行了謝禮,轉身命自己的丫鬟上前將那托盤接過,順便吩咐:“還不快為小姐淨身?”說著衝著皇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筠畢竟是個小姑娘,還盼著皇後娘娘能給她一點體麵,這不相幹的人……是不是能出去避一避?”
皇後聽了這明目張膽趕人的話語也不生氣,彷佛剛剛計謀得逞心情很是不錯,隻是點了點頭:“這樣,讓嬤嬤留下來幫上一幫吧,一個人做事總是不方便。”將人留下皇後就出去了。
德妃此番倒也沒有拒絕,因為畢竟衛從筠現下是昏迷狀態,她身邊也隻帶了一個丫頭。單單靠這一個丫鬟,不知要哪輩子才能出去了。抬了抬下巴複又坐在了椅子上,示意二人可以開始了。
隻見那丫鬟小心翼翼的掀開衛從筠身上的錦被,見到其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有些不忍,咽了口口水這才伸出手輕柔的將那層爛布剝了下來。而那位嬤嬤則先是出去了一趟,回來手裏就端了一個銅盆,盆內有兩條布巾和幹淨的熱水。
老嬤嬤見德妃警惕的看著她,開口解釋:“娘娘也是想著快些帶著衛小姐回去,老奴就自作主張沒讓他們抬浴桶進來,糊弄著擦拭一下便是了,不然又要耽擱到什麼時候了。”
德妃聽著這話覺得有理,不免多看了幾眼這個嬤嬤。覺得有些眼生,以往去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好似沒有見過。不過是皇後自己帶來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再說自己還在這裏看著呢!
“快些弄吧!”德妃盯了半晌,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是。”老嬤嬤將銅盆放在地上,與那丫鬟分別跪在衛從筠的兩側,二人手中各自拿著一條布巾,從衛從筠的小手開始細細擦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