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也沒料到一下子招惹過來這麼多的人,在眾人的注視下有些害怕,但是右手依舊沒有將半梅鬆開:“回二夫人的話,這丫頭在你們到院子中鬼鬼祟祟的摸進了這屋子,老奴以為她是要偷東西!”
“四丫頭,別說二嬸娘不近人情,你這丫頭怎麼還能養成這種偷雞摸狗的習慣?莫非真像是人家說的,什麼主子,什麼奴才?”宋氏見並沒有她預料中的大事發生,就有些得意忘形,這般說一個自己家中的孩子,也不怕外人笑話了去。
蕭悠卻並不生氣,隻是溫婉的笑了笑,歪頭看著宋氏:“二嬸娘,就算是官府也有讓犯人自己辯解的機會呢,您不如聽聽我的丫鬟怎麼說,再做決定?”
“諒她能說出朵花來!”宋氏扭著腰冷哼一聲。
“半梅,你莫怕,說說為何要到這裏來?以往我說的少了?千叮嚀萬囑咐的,在外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要不然你被人弄死,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蕭悠也是冷笑,說出來的話毫不客氣。
宋氏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暗暗下定決心,這伶牙俐齒的丫頭是不能讓她好過了!等一會兒總要尋到個什麼機會與印真私下接觸一番,不然不知貴人心中的想法,今日如何能將小潘氏母女釘死在這裏?
半梅抬起小臉,臉色微白,但是見到蕭悠彷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哭著道:“小姐,奴婢冤枉啊!小姐!奴婢本是內……內急,想要找茅房。前些日子去大小姐她們院子中的時候,這個屋子就是茅房的呀!奴婢以為二房之內皆是這般,這才誤闖了……”
的確,因為蕭芙她們三人住的院子本就不大,人口還多,是以沒有那麼多多餘的屋子弄這弄那。那個院子裏進門處的小屋的確是日常解手的地方。
“哼,一個下賤的丫頭罷了,你說了我們就要信嗎?”宋氏緊咬著不鬆口。
蕭悠也不理她,繼續問道:“那你剛剛為何尖叫?是因為這婆子弄痛你了?”
不問還好,蕭悠這話一問出口,半梅再次哆嗦起來,聲音都不穩了:“奴婢……奴婢尖叫是因為……因為剛剛一推開門!那屋中……竟都是蟲!好多蟲!啊!!!”半梅說著仿佛回想起了門內的情景,捂著腦袋尖叫了起來。
話音剛落,宋氏暗道不好,蕭悠卻快她一步上前將門推開,室內的景象讓大家都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連發出了不成音的尖叫聲。
隻見屋內正中央有個不知是何材質做成的敞口大甕,甕內血肉翻滾,仔細看去就是一條條方才那小盅中的蟲子纏繞在一起,互相拉扯摩擦著……
“嘔……”蕭芸承受能力較差,拋到一邊幹嘔起來。
“二嬸娘……”蕭悠瞠大雙眸,顫抖著指向一臉‘這特麼是怎麼回事兒’的宋氏,尖聲道:“您竟然養蠱!”
“我……我沒有!”宋氏連連擺手,自是不會認,求助的眼神自然而然的飄向了印真所在的方向。
蕭悠見狀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看著印真凝聲道:“印真大師,請見諒,如此便涉及到本府的家務事了……您看……”
印真微微低頭:“如此,貧僧便告退了。”語畢絲毫不見留戀的轉身就走了,今天所做之事本就是有損自己修為,如今院子中這麼多陰邪之物自己也沒能發現。名聲顯然已經蒙塵,怎好對別人家事再多做參與!
宋氏見印真轉眼就消失不見,心頭有些絕望,見小潘氏正用指責的眼神看著自己,隻能硬挺著脖子死撐到底:“大嫂為何這般看我?我哪裏知道我的院子為何會有這種東西!怕是別人陷害也說不定!方才四丫頭也說了,不能不讓人辯解一二吧!”
蕭悠壓了壓激動的小潘氏的肩膀,輕聲道:“母親,二嬸娘說得對,總不能因為二嬸娘的院中有這些子東西就說是二嬸娘的不是。依女兒看,不如等祖母精神好些了,再請她老人家做決斷。”
小潘氏聞言覺得有理,畢竟這等大事還是要看老夫人的意思,便點頭同意了。
蕭悠微笑:“二嬸娘,保險起見,要在您院子裏留點子人,您不會介意吧?”
留點人一是要看著宋氏,二是也防別人做手腳,宋氏自是沒有理由不同意。隻是……她心中疑惑,怎麼蕭悠這麼容易便放過了自己?看著蕭悠攙著小潘氏遠去的背影,宋氏百思不得其解。
同樣疑惑的還有蕭芙和蕭芸,待到蕭悠將小潘氏送到青鬆院之後,二人便迫不及待的上前詢問:“四妹妹,今日怎麼這般容易就放了她!咱們謀劃那麼久,做的都是無用功嗎?”
“今日之事隻是為了引起大家對宋氏的懷疑和不滿罷了。”蕭悠慢悠悠的解釋道,畢竟假若宋氏一口咬死那蠱蟲不是她的,誰也沒有辦法,但是隻要在眾人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那之後的事兒就順理成章了。
“哦?”蕭芙疑惑。
“傻姐姐,怎能單憑一件事就判人家死刑呢?總得有個兩三件才好不是嗎?”蕭悠扯起嘴角,眼底卻是毫無笑意。
宋氏這種人怎能讓她痛痛快快?每日活在不知自己會如何的驚恐中,才是最好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