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0章 帝王家2(2 / 3)

李清霞笑了笑:“公主好一張利口,我無話可說。”

玲瓏道:“我也不要夫人為難,告辭了。”

玲瓏頭也不回地走出亭子,一步,兩步,衣袂冉冉盛放在白石道上,李清霞沉思地看著。

“我,把她藏起來。”玲瓏旋即回身,遙遙望定。

李清霞神情莫測,既看不出有悲傷難受之意,也無高興歡欣之色。

玲瓏臉上綻放笑容:“那,也好吧。”

皇後大喪未過,京城已遍是喜氣洋洋。

百日之後,便是太子的大婚。

盡管情況特殊,這婚禮大為收斂,排場和聲勢都遠不如各代皇太子大婚,然而世人總是歡喜逼在眼睫之下的新鮮之喜,不歡喜愁鎖眉尖的哀音之慟,迅速在短短數日內忘卻雪白的喪事,就辦起大紅的喜事來。

城市湮沒在鮮紅的海洋裏,到處是載歌載舞熱浪連連,與時下氣溫成正比。

普天同慶的日子裏,歡樂的海洋中小石子激不起大風波,那樁京師血案未曾引起意料中的重視,即使太子嚴命追查,這件案子,也還是不動聲色地悄悄捂了下來。

隻有一個小小地不和諧音符,表明皇帝大約是在關注這起不尋常的案子:乾王被圈禁,此消息未曾通過明麵散發,玲瓏也是在大婚前麵兩三天,方始從宮人議論中聽說,其後宛轉打聽,方能確認這一消息,對外,僅稱乾王得病需靜養而已。

這不會是巧合,定然是象征了某種意義,皇帝在這個時候圈禁乾王但不發作,無疑是因太子大婚不願破壞這一舉國之喜,但是他對乾王的注意,是從很早就開始了,抑或是梅若玨之死才使他的目光轉向乾王?若是後者不足慮,若前者,便大大值得推敲,說明皇帝掌握的獵手閣的底細,遠在諸人想象之上。

那自己更要十二萬分小心,從此以後,再也不可以與獵手閣有所接觸,也不能見那個朱衣少年了。

玲瓏將公主府的防備,較原先加強了一倍,守衛縱然均是尋常之人,但在如此嚴密的日夜防守之下,料想總是安全得多了。

她日夜盤算著這一半的心事,倒將對付王晴薇等人的心思,略略丟開,隻徐徐圖之,至於太子的大婚,和她無關,更是渾不在意的了。

不在意的不止是玲瓏,還有太子。

不僅是不在意,更有著滿腹地委屈,無從訴說,隨著大婚日期日複一日的臨近,太子的臉色,也日複一複堆起了烏雲,常常在昌敘閣麵向南方,呆呆地一坐就是一整天。

太子東宮,也跟隨太子的心情一起陰霾,連宮人走路的腳步以及說話聲音等,都盡量放小,以避免在此非常關頭觸怒原本萬事無可無不可的太子。

太子已經有過一次婚姻,這次隻能算續弦,且猶在製中,太子極力反對鋪張浪費。

禮部也持與太子相同的意見,因而這大婚,還算是簡化處理,即便如此,當時今日大不同,監國太子與當時不受寵的濟王,矚目程度天差地遠,大婚當日,那異樣地繁華,仍舊轟動京師。

儀仗隊伍延綿十數裏,彩旗招展,香花飄搖,震天鑼鼓喧囂,迎親隊列當中,車身飾以彩鳳直翼雲天的轎輿四周垂飾緋幔珠簾,紅羅銷金扇遮掩如雲,百對宮嬪前列姍姍引道,執香扇、花枝、燈籠等物。

太子未曾親迎,甚至,那俊顏雍容的麵貌裏帶著如此顯而易見的不悅,相比之下,他的父親遠比他精神,笑容滿麵地催促太子親至門前迎接新娘。

當那繁華的轎輿緩緩而至,太子忽然生出恍惚,仿佛透過重重疊疊的金扇香障,羅幔珠簾背後,喜帕底下,藏著的是那傾國傾城而熟悉萬分的舊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