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萱自請去祠堂思過,自然不是真的去反思己過的。
所以當春杏送來了吃食,她便毫不客氣的當著紀家列祖列宗的麵吃了起來。
她一邊吃一邊又覺得三爺雖然悶了點,人倒是不錯。
可也僅此而已。
今日這一遭過後,她對小五爺的一些好感也蕩然無存。她對他的崇敬不過是被他久負的盛名蒙了眼。她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能有個有錢有勢的人罩著,自是極好的。而小五爺,有錢、有勢,關鍵還對她有點另眼相待的意思。她原是有點慶幸的,可跟她素未謀麵的柯氏如此興師動眾的要責罰她,她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還是跟小五爺有關。
所以,她總結到:不僅紀家的女人不能惹,紀家的男人也得敬而遠之。
隻是吃飽了喝足了,她又開始抑鬱了。
今晚是逃過了責罰,可以後呢?她真要守著這深宅大院,老死而已嗎?
她雖沒念過幾年新式學堂,但已經念完的那些新式書籍,卻足以撼動她過去十多年所受到的君臣父子之教育。
這是一個皇帝都可以被趕走的時代。
君已不君,臣已非臣。
說實話,她挺向往那種自由平等的世界構想,盡管以她的見識還無法在腦海裏刻畫出它完整的模樣,卻依舊迷到不可自拔。
人與人,應生而平等。
可平等是什麼呢?是不分貴胄貧民,沒有三六九等,還是不分高低上下,男女平等?
第二日春杏送來早餐的時候,她仍在自由平等的睡夢裏,甚至春杏叫醒她之後,她還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真實,迷瞪的雙眼,讓她整個人顯得有點呆愣。
“小三姨太,你快點吃完,一會兒回屋裏收拾東西跟著三爺一起去醫院。”
白幼萱點了點頭,有點機械的接過春杏遞過來的筷子,往嘴裏扒拉了幾口粥,這才反應過來是什麼事,隨口問道:“三爺怎麼了?”
“三爺昨個半夜發起了高燒,一早咳出一大攤血後人就昏迷了。”
“昨天沈先生還來瞧過,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重?”沈先生瞧病的時候,她也在場,隻讓三爺多注意休息,倒沒有說別的。
“恐怕是昨夜出門透了涼風。”春杏憂心忡忡,“剛剛沈先生來檢查後,讓春申準備車子盡快送三爺去醫院,這會兒應該快走了。”
“哦!”她點了點頭。
春杏見她依舊吃得歡快,拿眼飄她,“小三姨太,你真的對咱家三爺沒感覺?可他怎麼說都是你的夫君。”
春杏不問還好,她一問,白幼萱倒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事實上,她在心底裏一直沒有把三爺當成自己夫君的覺悟。可春杏總是在她耳邊說一些三爺的好話,一度讓她以為春杏是不是對三爺有什麼想法。
“那……”春杏得了肯定的回答,徹底急了,“那要三爺就這麼沒了,你怎麼辦?”
三爺要是挺不過去,那她怎麼辦?
她能想到的就是:被趕出紀家,或者成個寡婦。可她又想到夫人,她肯定不會放她離開,那她隻能守三爺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