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澄揚起嘴角,反問:“是又怎樣?害怕了嗎?”
祁磊伸了個懶腰,說:“害怕倒不至於,隻是我大舅天生是個老實人,看見警察莫名其妙的出現會緊張。”
溫澄哼笑道:“不做虧心事有什麼好緊張的?”
“我大舅是個遵紀守法的人,活這麼大歲數連別人家的蔥蒜都沒拿過一頭,見到蟑螂都得繞道走,就他這膽子怎麼會做虧心事呢?”祁磊說。
“知道心理學上有種說法叫‘被動犯罪’嗎?”溫澄說:“有些人在主觀上是不會有犯罪傾向的,但在親近的、信任的人煽動下,就會無意識的加入犯罪活動,成為同夥。”
祁磊貌似解剖了一下話的含義,問:“你的意思……我就是那個煽動我大舅成為同夥的人?”
“我可沒這麼說,”溫澄撇清道:“我隻是在向你普及犯罪心理學。”
祁磊笑道:“你跟我一個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普及犯罪心理學幹什麼?有必要麼?”
“相當有必要!我得讓你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溫澄故意激他。
“我很清楚自己的將來是什麼,比你有前途。”祁磊始終是保持笑意。
“嗬嗬……在四方磚牆裏的前途嗎?”
祁磊也不在意他過激的言辭:“你要是有證據就直接抓我,整天咄咄逼人的有意思嗎?光打嘴炮有什麼用?隻會顯得你很無能。”
祁磊的反擊就像鋒利的刀片,戳中溫澄的要害。沒錯,如果他有足夠證據,祁磊現在根本不會安逸的坐在這輛車上跟他唇槍舌劍。
溫澄暗自平穩了一下內心的波濤,他知道祁磊在跟他打心理戰,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被這家夥壓製。
“所以你承認翟亦青的案子是你一手策劃並實施的?”
祁磊哄然大笑:“你身為一個警察,居然問嫌疑人這種智商欠費的問題,我太高估你了溫警官。”
“什麼意思?”
“那天在醫院你敏銳的嗅覺讓我對你刮目相看,我以為你是個有策略的人,原來你就是憨炮筒!”
溫澄突然兩手一甩方向盤,一個急轉彎駛進單行道,靠邊停車打開雙閃,扭頭怒視祁磊:“你怎麼看我都無所謂,警察不是個人英雄主義,個人能力再強脫離了團隊照樣什麼事都辦不成,隻要能抓到你就是好樣兒的!”
祁磊還是一臉漫不經心:“那你就趕緊收集證據,時間不等人的。”
時間不等人……這句話不止一個含義,充滿了告誡,彌漫著厚厚的危機感。
溫澄跟祁磊的交戰就這麼無疾而終,不管祁磊究竟是不是凶手,溫澄跟他的梁子都算結下了。他態度太囂張了,麵對溫澄的盤問他那種沉穩自若的應對方式很有殺傷力,並且能有效打擊對手的自信,言行既針鋒相對又模棱兩可,不得不承認他的心理確實很強大。
祁磊就是個犯罪高手。
換作普通人,被警察質疑時都會迫不及待的把談話重心放在如何澄清自己上,但祁磊不是,他不但沒有澄清的意思,反而一直在挑釁溫澄,打亂他的節奏。溫澄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祁磊對他同樣心存恨意,但這種恨意並不是來自於自己對他的“冤枉”,而是由翟亦青引發的敵意。
翟亦青今天貌似很忙,一直坐在辦公室打電話接電話,溫澄無暇關心他在忙什麼,從銀行回來後就坐在公司大廳,一門心思斟酌祁磊在車上說的那番話,越想越覺得不能再耽誤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