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的話傳到顧曆川耳朵裏的時候,我看見劉蕾和顧曆川通通變了臉色。
女人躲在顧曆川懷裏,哆哆嗦嗦地說,“少在這裏危言聳聽!再說了,是她自己犯賤湊上來的!耳膜破裂?怎麼可能?”
我耳朵嗡嗡嗡響著,刺痛不停地傳來,我嘶了一聲,蕭裏捂了一把我的耳朵,手拿下來的時候,掌心帶上了一抹血。
蕭裏扶著我說,“走,跟葉天去醫院。”
我來不及說別的話,就被他拽著走進一邊的電梯,背後劉蕾在說話,結結巴巴地解釋著都是我自己湊上來找打,她不是故意的。
我昏迷過去之前想著,劉蕾,我隻要沒死,我都要你和顧曆川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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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耳邊綁著繃帶,從我後腦勺繞過去,貼著頭一圈,乍一眼跟黑貓警長裏麵的一隻耳有點像。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蕭裏坐在我床邊,葉天站在我床尾,這醫生穿著白大褂還挺人模狗樣的,見我醒來,蕭裏沒說話,葉天說了,“命挺大的,孩子保住了,耳朵也沒出什麼大事,住院修養一陣吧。”
我沒去管葉天,盯著蕭裏的臉。
蕭裏對我說,“接到消息說,劉蕾連夜出國了。”
出國?怕我回去後整她,所以跑去國外了?
我冷笑,另一邊耳朵暫時性還聽不見聲音,不過還好不是聾了,我碰了碰耳朵上厚厚的紗布,葉天說,“你挺能折騰自己的身體的。”
無所謂,反正我也破罐子破摔。
我躺在床上好一會,才問了一句,“顧曆川跟著去了嗎?”
蕭裏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來看我,咧嘴笑了笑,虎牙搭著他那雙帶桃花的眼,尤為漂亮,“沒有,顧國庭的產業他還要管。”
看來顧國庭倒是放心他的好兒子,完全沒想過自己去回家的第二任美嬌娘會不會跟自己年輕氣盛的兒子發生什麼。
人最要的是有自知之明,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貨色,既然是個老頭,就得做好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為了錢投奔自己的準備。
我沉默了好久,蕭裏也在一邊玩遊戲,熟悉的BGM響起,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葉天已經走出去了,病房裏就剩下我和他。
我看著蕭裏,像是不可置信,“你在玩旅行青蛙?”
蕭裏還是那副笑意,“怎麼了?”
我以為蕭裏的個性,是不會去碰這種遊戲的。
可我看見他玩了遊戲,然後淡漠地說了一句,“曾經在某段人生裏,一直在不停地等待。我也不知道我在等待什麼,但是我僅能做的事情隻有等待。”
我沒聽懂蕭裏這話什麼意思,但我看見了我以前從沒在蕭裏眼裏見過的蒼涼。
那一刹那,我覺得眼前的蕭裏不再是那個肆意又潦倒的豪門闊少,醉臥溫柔鄉,夢醒美人塌——
而是一個經曆過一場劫難後淡漠的老人。
忽然間想到,蕭裏眼裏的冷漠,是不是也是因為,他曾經遇到過什麼?
可是這又與我有何關係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沒說話,蕭裏低頭去玩遊戲,病房裏靜默下來。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響,點開來發現是顧曆川給我發了個微信。
我看見他發過來的寥寥數字。
【顧曆川:薄顏,你還在生氣嗎?】
我看見這排字就想笑,這是來示好來了嗎?終於正麵衝突了嗎?
我一個字都沒說,直接刪了顧曆川的微信。
過了一會他來加我,備注寫著,在一起兩年,能不能不要逼他。
逼他?
我笑死了,手機一丟,隨便放著,蕭裏眼皮抬了抬看我一眼,下一秒顧曆川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看見蕭裏勾唇笑了笑,又露出了那種放肆不羈的笑容,看了我一眼,我沒接。
結果這廝接了。
接通還開了揚聲器,我聽見對麵顧曆川急喘著氣喊了好幾聲,“小顏,小顏?”
蕭裏沉默了一秒,隨後笑了,“喊誰呢?”
拖長了音調,極盡放肆和無所畏懼。
這腔調也就蕭裏一個人能演繹的入木三分。
對麵顧曆川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呼吸都跟著粗了幾分從手機另一端傳來,“你……你是蕭裏?”
蕭裏隨意地嗯了一聲,又繼續倒,“有什麼事嗎?薄顏動手術住院了現在還在昏迷,沒醒。”
我在病床上翻了個白眼,這人渣睜眼說瞎話的功力越來越深厚了。
蕭裏這話一出,對麵顧曆川果不其然急了眼,對著他道,“她……真的傷得那麼嚴重?”
蕭裏繼續笑,越笑越開心,大概能這麼戲弄顧曆川讓他心情很愉悅,“你覺得呢,你的媽媽一巴掌下去把未來兒媳婦打到耳膜破裂,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