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裏愣住了,怔怔看著自己指腹上的眼淚,像是沒回過神來。
心髒深處痙攣一般抽搐的疼痛感似乎要吞沒他的所有理智。
蕭裏直起身子來,眼淚很快幹了,就好像剛才那段痛徹心扉隻是個錯覺。
那一陣恍惚如同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蕭裏覺得那段時間裏他和整個世界都脫節了,思緒狂飆,情緒爆發。
後來他站在門外徘徊,伸手想推開門那一刻,卻仿佛觸電般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轉身急速離去,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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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羨回房間裏的時候,我正縮成一團在被窩裏一個人哭。
容羨一看我這幅樣子,就過來抓被子,我掙紮著,“別……你幹什麼——”
被子被他掀開的時候,我肩膀上和胸口那曖昧的痕跡便一下子落入他眼底,蕭裏以前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情,他甚至懶得留下一絲吻痕在我身上,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發了瘋要我烙上他的烙印。
容羨眼睛狠狠一縮,替我把浴衣理好之後,握著拳頭轉身,我喊了一聲,“容羨!”
容羨沒說話,我跳下床就去阻止他,容羨怒不可遏,“蕭裏做的對不對?他——他——”
容羨氣得哆嗦,我也跟著紅了眼眶,“沒關係了,沒關係了……”
“沒關係神秘?!”容羨按住我,“他一直欺負你,憑什麼!他有薄悅了還來找你!他憑什麼,憑什麼!”
容羨像個小孩子一樣,一遍遍地質問我憑什麼,到了後來我眼淚落下,扯著嘴角像哭一樣地笑,“可能……是我比較犯賤吧?”
容羨愣住了,又過來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我哽咽了一下,隨後容羨歎了口氣,把我摟進他懷裏。我還能察覺出他因為氣憤,胸膛在劇烈起伏。
他說,“我不會再讓他靠近你了。”
“讓他快點結婚吧。”我閉上眼睛,也不知道在對誰說,“好讓我趁早死了這條心。”
後來事情再無波瀾,我們第二天隨便出去逛了逛,之後就迅速回國,費矢和蕭裏忙著解決那件山口組的事情,薄謄聽說了以後氣得把家裏茶杯都砸碎了,嚇了母親成秋水好一大跳。
薄梁頭七,我們穿著黑衣服過來祭奠,薄謄還是那張冷峻的麵容,看見我的時候,簡短詢問了一下之前日本遭到騷擾的事情,聽說費矢和蕭裏合力解決了,也沒多說別的,讓我以後小心,還說出門要給我配保鏢。
我笑了笑,“別了吧,也隻是偶然,我在白城就好好的。”
薄謄就沒再堅持,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大家又好好安慰了薄謄一通,家裏出事現在都是他一個人頂著,頭七剛過就有人過來要分財產了,估計會有一場惡戰。
“過幾天爸爸那邊的二姑要過來,你跟我一起。”
薄謄轉頭對我說,“還有悅悅。”
薄悅被點名,指了指自己,“我也要來嗎?”
“嗯。”
薄謄少言寡語,隨後看了蕭裏一眼,“你和我妹妹現在是確定關係了是麼?”
哪個妹妹?
薄悅,還是我?
薄謄這句話問得實在是有高度,然而蕭裏隻是笑,仿佛曾經那場痛苦的歡愛裏他的驚慌失措隻是我一個錯覺。
他依舊如此冷漠,在飯桌上被人提及這種感情的事情,也隻是不冷不熱的回應,就如同以後婚姻大事都跟自己無關似的,結婚也不過是多了一本證。
“我都行。”
他輕輕一句話,徹頭徹尾的無所謂,跟沒回答一樣。
逢場作戲是他的本能。
薄謄皺著眉頭,又看了一眼薄悅,“悅悅,你怎麼想?”
薄悅臉上滿是羞赧的笑意,抓了抓蕭裏的手,像是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說道,“阿蕭,你跟我哥哥說嘛。”
餐桌上的眾人了然。
我覺得薄悅的講話技術實在是太高超,不用正麵回複什麼,卻總能給出答案。
小梨頭看了看我的臉色,知道我現在心情不好。直到吃完晚飯,薄謄留了薄悅和蕭裏去書房談事情,我們一群人沒事的都決定各回各家。
容羨開車送我,我說我自己回去吧,他死活要送,我就坐他的車,一路上容羨開的速度很平緩,我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隔了好一會,容羨問我,“要是蕭裏真的和薄悅訂婚了你能怎麼辦?”
我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前方好一會,“能怎麼辦?就這樣啊,我還能拆散他們不成?”
容羨不說話了。
“我怕你尋短見。”又是一段沉默過後,容羨扭頭看我,“怕你又像上次一樣想不開。”
“這種事情傻過一次就夠了。”我扯著嘴皮子笑笑,“小命要緊。”
“你能想開就好。”容羨對我說,“這樣吧,明天我帶你去見那個我媽說很好的男人。”
我有些驚奇,“你帶我去見?”那還見個屁啊,對方都能直接被容羨嚇跑了好麼!
容羨看了我一眼,大概想出了我內心的想法,無奈道,“我就跟過去,不搗亂,我好歹也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男的和你相親。”
我想了一會,我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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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薄謄先是喊了薄悅進去,問了一些有關於蕭裏的問題。自從薄梁不在以後,薄謄這是又當爹又當哥,自己妹妹的感情大事也不能放一邊不管,隨後薄悅出來了,戳了戳蕭裏的手,“我哥喊你進去。”
蕭裏應了一聲,薄悅繼續道,“估計是要問你咱倆什麼時候訂婚。”
她說話倒是自然正常,就是蕭裏腳步一頓。
訂婚。
男人無所謂地笑了笑,不就是訂個婚,跟誰訂不是訂?
後來蕭裏進去,發現薄謄在抽煙,坐在書房的沙發上,對著他抬抬下巴,“請坐。”
蕭裏上前,坐進對麵一把沙發裏,柔軟高級的墊子立刻陷下去一塊,他把手放在旁邊紅木的扶手上麵,輕輕摩挲了一下。隨後睜眼看著薄謄,“你剛剛和薄悅聊了些什麼?”
薄謄盯著眼前蕭裏的臉,他們兩個對視那會,外人看來還覺得畫麵挺美的,畢竟都那麼帥。但是蕭裏從薄謄的目光裏看見了別的情緒,這情緒,讓他有點不爽。
“聊了聊你們的感情問題。”
薄謄皺著眉頭,“薄悅怎麼說也是薄家的人,你們現在這樣大家圈子裏都知道了,也算是公開了,不可能沒結果地走下去。”